几人如?蒙大赦,搀扶站起。
“回、回少君话,窖中......布置得很好。后脑的创伤以外,尸身?没有其他缺损。那?女子咽气有段时日了,死因......不是脑伤。”
众臣未能亲眼目睹个中情状,骤然听?来均是倒抽凉气。
“请继续。”宁展道。
有人开了头,第二名仵作不欲错失良机,接道:“死者唇、指、肌肤发绀,周身?浮肿。似是中毒,也似衰竭而死。因着未得准允,小人没敢进一步剖尸查验。”
仵作所?述,曹舍一清二楚,却是倾耳细听?。他拖着大袖,询问宁佳与:“这些,与老夫有何关涉。烦姑娘指教。”
“不忙,学正大人。千端万绪,”宁佳与扯了扯唇角,“咱们一桩一桩捋。”
“死者,是私塾常春堂的教书先生,即坊间尊称的常先生,想必诸公对常春堂和这位常先生不陌生。但此?人还?有一个身?份,乃汴亭前兵部尚书许杨之女,许淮英。”
她面向神情各异的百官,正颜厉色。
“许淮英于学堂内暴毙而亡,其夫公孙岚立时报了官。奈何随同?前往的仵作不守本分,谎报许淮英气急攻心,致其仰倒受创,死于失血过?多。知州与司圜史?更是狼狈为奸,为堵住学堂大小几十张嘴,凭一纸书信,便要?将这臆造的死因,连同?人命,一并扣到彼时身?陷囹圄的汴亭世子头上!”
知州和司圜史?张口结舌,一时百思不解。此事做得何其小心,怎么就让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一股脑翻了出来。说起细节也言之凿凿,仿若她恰在?当场。
窥得曹舍面色不虞,两人已被牵扯入内。心想唯有表明忠心能谋一线生机,他们赫然跳起,呼号着:“你休要?胡诌!罪人卞修远误人子弟、与人私通之事妇孺皆知,他那?是咎有应得!”
“是了,多亏大人提点。依汴亭律,误人子弟,当处流刑;与人私通,当处杖刑。可汴亭世子缘何以这两宗罪名下了刑部大牢?因为妇孺皆知?因为咎有应得?”
宁佳与立于殿前石阶,审视的目光从?左至右,最终回到知州和司圜史?脸上。
“因为这桩在?你们手里,本可以名正言顺将人送进刑部大牢的命案,悬而未结!为着让卞修远尽快服罪,疏略对命案至关重要的死者,便有了公孙岚再度报官,称许淮英的遗体消失在?书房。你们掌握‘凶犯’的认罪书迟迟不结案,不是悬于案情不详,是忧心那?疑点重重的女尸落到旁人手中!若执意结案,来日真相大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们一个跑不掉!”
“住口!我等照章办案、秉公持法,从?不曾构陷于他!”知州道,“倒是这位姑娘,空口白话,游谈无根,至今拿不出件像样的实证”
“知州大人。”宁佳与无奈道,“在?下说得很清楚了。看在您如此迫切想现丑请人证!”
“殿下。”以宁道,“人证已在?宫门下等候多时,属下请去接应。”
“准。”宁展道。
与百官目视以宁走远,议论稍歇,宁佳与爽声道:“学正大人,您博闻多识,在?下有一事请教。”
曹舍素来能忍,适才不是在?寝殿里闷久了,不至于跟两个黄口小儿动气。他知道宁佳与狗嘴吐不出象牙,仍和气答:“请教不敢当,姑娘但说无妨。”
“听?闻汴亭武才凋零,”宁佳与道,“山匪横行城郊而不得解,便是受制于这个缘故么?”
“老夫一介文士,不能为汴亭排忧,惭愧无地?。”曹舍道,“除此?外,无兵可用也是问题所?在?。”
众臣尚未从?命案中缓过?劲,阶上的话茬如?急风过?岗换了调,不由投入全神凝听?辨析。
“哦。”宁佳与点点头,又问:“兵呢?”
阶下人言复起,小部分惊怪于此?女子僭越无度,大部分因窘促开始磨嘴皮子。
兵?
可不就是被他们这上百张嘴和无数份表章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