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方渐远, 百卉又含英。
这条官道衔接大?小七州,沿途纷红骇绿、青山流水,恍如?登临春台。
同路者若赏夏花怒放,气满志得, 神采焕发;逆行者则似步荆棘丛生, 心焦意乱, 局蹐不安。
唯有青石板路交错的士流,白袍孑然, 昂首捧卷, 无罣无碍。
城关?为八方黎民而开,街头邸报翻扬, 纸页扑向篷顶。两架简陋的马车首尾相继,犄角挤颤,竹帘摇荡,木轮蹚过?洒扫积水, 留辙一深一浅。
素手拨窗幔, 遂瞩日?色浓, 往来庞杂。
炽热微波与叫卖声钻隙入室, 穿过?指间盘络的麻纱,滑下娴人柔和的轮廓, 绕于颈项,撩碧绸翩跹。
“柳姑娘觉得车里闷?”
肩头绸缎冷不丁惊落,柳如?殷神情如?常。
她放下帷幔, 右指在外?, 左指在内,双手交叠腹前,面上绽开常见?的浅笑, 道:“烦以宁兄弟关?心,一切安好。”
狼毫落墨生香,在满室“嘎吱”中挥洒自如?。偶或飞几星黑点?,印得洁白的衣摆意气斑斑。
“哎呀,啧啧啧”景以承舒心展开自己的笔迹,越瞧越品出些潇洒韵味,颇为合意,“这做买卖的做买卖、游学的游学、读报的读报,汴亭城也没?咱们以为的那样糟嘛!”
“景兄弟说的是?。”柳如?殷颔首。
犹豫再三,以宁终究没?把另准备的水袋送出手。他叩响门框,问车马铺的车夫:“伙计,离常离王宫还有多远?”
车内纵使闷热,至少顶篷、竹帘遮阳,前室驱车的人便难熬了。伙计不仅身子被烤得像烧猪,心里更是?堵得慌,自当没?听见?以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