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明显空腹而来,铁链早已锁不?住它们饱餐一顿的欲望,逮着迎门的两副瘦骨头往上扑咬,追在狗屁股后头拽链子的胖墩险些被那股狠劲拖得撞翻栅条。
旁侧几根细膀子没耍够威风,悻悻搁置兵器围上去,帮着拉回哈喇子乱飞的犬牙。
“他?们暂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宁展抬指圈了后院外?停滞不?前的若干人等。
“大抵还要由狗群狂吠一阵,确保握有‘免死金牌’者?不?敢多管闲事。”
宁佳与颔首,发现宁展的目光不?在人头众多的那侧多作停留,循之探看。
细膀子们灰头土脸捡起?兵器。
那两位埋头哈腰的倒是对犬牙勾破衣襟司空见?惯,碎步退避,比几个自视高人一等的匪首从容许多。
“立在院内的......”宁佳与微微眯眼?,“举止像楼里伺候的堂倌。有何古怪?”
宁展思忖片晌,没头没尾地问:“你听过几个堂倌说?话的声音?”
宁佳与一怔,不?想?宁展的思维也?变得越发跳脱了。
宁展看着她等答案。她不?自在地松了手,随即道:“只听过话语权较大的几个头头和掌柜的开口说?话。是存心不?开口,想?遮掩什么......”
还是他?们本为身患病残的聋哑者?,聚集于此,与墨川迎柳殿广收聋哑女子大同小异?宁佳与知道宁展近日对关?乎墨珩的人、事、物无甚耐心,因而并未道出此话。
“光是布菜、点灯的动作娴熟利落,合情合理。可过程每一处均做到令旁人不?闻其声,脚步尤其轻悄,专门接待达官贵客的大雅之地也?无几如此。放在寻常客栈,更显过犹不?及。”
宁展观察两人恭候的姿态,又?想?起?他?们光洁的脸蛋和衣着。
“与其说?刻意控制,那些潜移默化的反应深入四肢百骸,成为他?们无法摆脱的自己。一言蔽之,毫无烟火气可考。”
“这般来,不?单果饮恰如从宫宴照搬过来。”宁佳与道,“连堂倌都像宫人出身。”
宫人。
确切而言,是做惯了人前抬不?起?头,随时要留意身上是否有污糟异味,胡茬少之又?少的太?监。
“对。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想?,或不?能,将这层身份摆到明面上。是以无法开口。”宁展再次转向宁佳与,“‘冰清玉露’没有招牌,亦复如是。”
“不?愿暴露身份,又?不?干脆雇人做,除非......”宁佳与不?确定道,“这些人的主子安排他?们到此,净是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实不?便假手于人,须亲力亲为才安心。可他们的主子会是谁,汴亭世?子?朝堂文官?总不会是被架空的缙王。”
“说?不?准。且连那位,”宁展面露郁结,却不得不说:“公孙将军,也?不?排除嫌疑。你瞧那最厉害的长蛇矛,是先帝赏与大将军郑邦的,如今该在公孙岚手中。”
这位公孙将军,宁佳与其实略有耳闻。
琛惠年间,辅国大将军郑邦与定国大将军韩午是同袍同泽、出生入死的交情。
战场上,两位异源同流的主帅数不?清替对方?砍过多少支冷箭、剜过多少刀烂肉,救的是急,更是命。两家由此结为世?交,无奈这份情义未及向下传承,夭折于二位大将军自家的摇篮。
郑邦之子郑高鄙夷韩宋贪心,既要舞剑又?弄文墨。
韩午之子韩宋则与大多数将士一致认为,郑高貌若柔媚娇娘,往出一站就是祸水红颜,扰乱军心,上了疆场甚至有损国威。
宁朝衰亡后,两位冤家拿不?出年少相互使?绊子的精力了,都忙着安家立业。
闻悉韩宋喜得千金,郑高未应邀赴宴,只修贺函一封至墨川太?师府。
信中那些祝来祝去的敬词,韩宋一看即知,这位老兄提笔时?背后必然?坐着个苦心指导的智囊,唯有结尾那句突兀的“汝老来得女,羡煞余也?”才是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