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展双眼微眯。
“熟门熟路扛着?斧头劫道,挟持人?质,动辄要人?性命,抢了钱财撇下?同伴就跑。这便是良民?如此行事,不?杀人?,就不?担心别人?回过头杀了你?你”
“啧。”宁佳与立在不?远处,发声警告。
也不?知宁佳与是嫌他放着?重?点不?切入,催他动作麻利些,还是单纯看他这副故作恶霸的模样不?顺眼。横竖把警告听进去了,宁展话锋骤返。
“你们受何?人?指使,或者说,为谁卖命?”
“我不?晓得......不?晓得......”妇人?连连摆头,尽是老茧和疮口的手堵着?眼泪,“好汉,你放当家的走罢,砍、砍我的头。钱要不?回来的......你们莫往前走了!”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宁佳与上前几步,问妇人?:“大娘,你的孩子呢?是否在幕后主使手上?”
妇人?惊耳骇目,又开始重?复念叨“不?晓得、不?晓得”。
宁佳与弯腰扶起妇人?,未及言语,剑鞘下?的男人?即同砧案上垂死挣扎的黄鱼,徒劳扭动翻不?起来的身子,朝宁佳与嘶声怒号:“做什么!撒开手!有本事冲老子来!”
眼瞧宁展将剑鞘挪至男子颈间,妇人?因久跪站起兼心中忧惧而?头晕脑胀,失控地抠住宁佳与予以搀扶的手心。
凹凸不?平的指甲登时嵌入血肉,宁佳与疼得直抽气。宁展看紧男子,并未留意此处插曲。
“大娘别怕,他不?会?下杀手。”宁佳与反握妇人手背,逐渐缓解其注入指尖的恐慌。
她迎着?妇人?愧疚的泪,安抚道:“大娘,助纣为虐、逆来顺受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您不?妨把孩子的下?落告知于我,我等必竭尽所能,捣毁歹人?贼窝,救出?令亲。来,这些碎银您拿着?,不?成敬意,到底可以应急。”
宁展唱白脸,宁佳与唱红脸,两人配合堪称天衣无缝。但任他们好说歹说,妇人?依旧不?肯和盘托出?,甚至把宁佳与的银子递了回去。
胡子男人瞟见到手的银子要飞,却被宁展困在泥淖,又气又急,下?巴捣着?泥,好比要犁出?二里地。
“姑娘......你是个好心肠的,听我一句,莫往前走,莫去追那些银子了,当是破财消灾罢......”妇人?哀劝,抽离宁佳与手心的指头依旧发抖。
“多谢大娘提醒。”
宁佳与收起银子,不?动声色藏起伤处。她灵光乍闪,默念三声歉,放柔了语调。
“可是大娘,骨肉分离的感觉,实在......不?怕您取笑?,我自小被迫与娘亲分开,而?今好容易盼到团聚的时候,终于能为母尽孝,您却劝我打道回府。这许多年,我连娘亲的模样都描不?出?来了,心里苦啊......”
妇人?深受触动,堪堪停止的悲泣如汪洋再度拍岸,颤声道:“好姑娘,世道乱啊......娘亲不?在身边,更得保全性命。妾身是粗人?,觉得子女好好活着?,便是对为娘这辈子最大的告慰。要是骨肉缘分在,以后......总能再见。”
“那......就没旁的法子过汴亭了吗?”宁佳与陪妇人?抽泣,“为何?不?能过、何?时才好过,您说个大概,给?小辈留点儿盼头也行啊?”
“没有......没法子。”妇人?眼前蒙着?雾,宛若望遍荒郊野岭,寻不?到一条可行的道。少顷,她倏尔抬头,像是凭空牵到一缕希望,牵着?宁佳与,欣喜道:“有!有盼头!”
宁佳与按捺急切,轻声道:“是什么?”
“嘉”妇人?凑近宁佳与,窃窃私语:“嘉宁那位大殿下?!人?说,他要微服私访,一路南下?。那是个救苦救难、真真贤明的主!当家的领过他发的大米,一点霉气没有!前阵子就在景安和步溪造福百姓,估摸着?,该到汴亭了!”
宁佳与闻言一笑?,不?禁侧眸去瞥那位救苦救难的主,对方正仗着?身份未露、净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