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她抱稳宁展的包袱,脚步却?慌急,重新踏进泥淖时溅出几至与膝盖同高的水花,惹得狼藉的轻衫愈加不堪入目。

柳如?殷没有按照男人事先的交代把银子放地上。

她眉眼温婉,神?色恳切,捧着怀里的织花缎面。纱带包裹的素手不经意抬高,她抚开额前?发丝,脸颊不免沾了泥渍,行步姿态如?柔枝易折,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大哥,银子都在这里了。拜托您,放过我?们家?妹妹。”

跟前?几个执斧头的汉子最年轻,胸膛处的旧衣缝满补丁依然七穿八洞,麦色肌肤正?不停淌汗。蓬乱的头发缠着杂草,鼻梁及额前?数道因穿梭草莽染的尘垢。

真要论起来,他们比此刻的柳如?殷干净不了多少。估摸着成?天在日头下四处奔波,粗野惯了。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儿郎,怎抵那般温柔乡若即若离?

“......老大,咱们拿银子放人罢?”

眼看?用于威慑人的斧子齐齐要为温柔乡归降,胡子男人陡然大骂:“你敢耍老子!你们一行六个,就带这么些东西出来,以?为老子好呼(骗)啊?!”

柳如?殷满面无措,顺势踩上几块碎石,脚腕一扭,好比浑身软骨,虚弱地向前?倒去。

她不着痕迹扯散包袱,衣物、银锭、宁展的佩剑与她同时摔落宁佳与脚边。

人群中爆发惊呼:“老大!有银锭!”

这声似乎唤醒了对面的本性。

他们甩开膀子,蜂拥踏至,无数脚黄土踩上散开的织花缎面、柳如?殷的衣摆,乃至她撑在地上的手。不消多时,银锭被?一扫而?光,宁展的绮绣衫袍片布无存,连那块包裹的脏缎子也不知任哪只手捡了去。

唯余柳如?殷跌坐原处,无人关心。

宁展同以?宁一前?一后,趁乱奔扑。

宁展跑过三步便蹬地跃起,追风逐影的力度和节奏像极了听雪阁调子。

再像,终归未及其精髓,听雪阁亦挑不出几人能与这调子的祖师爷媲美。

他目标明确,直冲那位似笑?非笑?的“祖师爷”飞去。

以?宁紧跟宁展足迹,执柄拔剑,白刃应时破空,径指匪群。

“你们”胡子男人不料迎面急袭的两个男子如?此不顾人质安危,一下慌了神?。他拼命遮掩手中打哆嗦的屠刀,嘴上忍不住对同伴嘶喊:“来、来啊,杀了他们!”

与此同时,宁佳与猝尔伸出右腿,脚掌快速擦过地上的长剑,剑身贴着巧劲悠离地面。

她脚尖一勾,瞧长剑横卧靴面须臾,接着毫无保留地蓄力上踢!

宁展那柄镂刻雕花的剑瞬间带起泥浆,劈头袭来!宁佳与早有预想,提前?矮身阖了眼。

长剑在胡子男人面门磕下一记重击,泥水随之炸眼。他粗哑的嗓子在宁佳与耳畔哀嚎,手忙脚乱,迷了方向。

宁佳与于钳制中绕后撤腿,旋步脱身。

男人捂眼朝天的间隙,她迅即高踢其后脊,一脚将人踹趴下,男人面朝黄土、从头到?脚砸得结实。宁佳与扬起折扇,弯腰“啪、啪”两响打到?男人双腿的麻筋。

宁展疾步赶来,起手捞住下坠的佩剑,藏青束靴就踩在胡子男人脑袋旁。

他单膝蹲伏,姿态放得极低,教人错认他要大发慈悲放过这伙劫匪,言语淡不可闻。

“不是早告诉你了,她很?厉害的。”

余下的劫匪愣头呆脑杵在四周,目目相觑,明显说不准这劲装持剑却?透着端雅的公子如?何处置老大,且谁都鼓不起围攻的勇气。

其实杀人越货的营生?不好做。

这行当看?似能够横行霸道、大肆敛财,可既没有大多安分守己之人日子清静,也不像卖力气的佣工脚踏实地。

刀尖舔血的路,暗阁隐士至少有看?家?本领傍身,用命挣得来暖衣饱食,背后立着大州作靠山。而?山匪流寇拼死拼活,多半吃不了几口?热乎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