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一事无成。”
“救人要紧。”以宁趴伏矮榻,晾着腰背处的药膏,朝宁展的方向说,“殿下不劫,怎知成不成?”
-
待以宁回神,宁展业已蹬了车辕远去。他无以言表心境,疾驰赶往暗桩。
终日在朝的温润储君久未演武运功,竟险些追丢那四处鼠窜的奸贼。宁展借着偏巷堆砌的柴垛飞身跃起,蹿房越脊,直抵贼人头顶。
“徐侍郎。”他挥剑而下,堵截那人去路,白刃以对,“再逃便是死路一条。若照实与我交代罪状,嘉宁或可保你妻儿老小安然无恙。”
原先惊惶的徐临帆霍然变脸,喧叫着朝长剑尖端冲去。宁展迅速抽手,倒吸一口气。
扑了空的徐临帆双膝跌跪,宁展退去半步,背过剑,打算看他又要演哪出好戏。
不想一发冷箭忽自斜里射来!直击这倒灶鬼的心脏。
“谁!”
宁展循箭怒斥那毫不停留的背影无果,遂将死不瞑目的徐临帆拖至墙角,以柴堆掩之,随即纵步上房,追逼放箭者。
放箭者头戴斗笠,面蒙黑布,身法矫健乃至犹有余力回首连发数矢,逼得宁展侧跳规避,以诱他踩上积雨的碎瓦。
宁展脚下一滑,迎面两箭趁势钉入他腾空的腿肚。
对方落入熙攘的集市,形消影散。
宁展扒住屋脊,半身悬空,忍痛拾起一支放空的弩箭。他拇指划过箭身刻着的几片纤长柳叶,继而随手抛开,翻身坐回房顶。
迎柳阁。
他思忖着,折断了腿上两箭。
肉里的箭镞连着短木,十分碍事,但宁展还想接着追,身后便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他已疲于质问来者何人,直抄起长剑反握,向响动处投出利刃,却听得剑刃撞上某物,当啷掉在翘起的檐头。
来人似乎捡了他的剑,于是传来利刃刮蹭瓦片的尖厉。不知怎的,对方迟迟未有动作,止步于此。
宁展眼下手无兵甲,且身负箭伤,若对方谋财,不必等他开口;若对方索命,他早已任剑穿胸。
犹疑不决,未必是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要给他换种死法。
少顷,对方总算开口。言语虽不起波澜,但字句间尽是嘲弄和趁人之危的意味。
“别追了,展公子。没了在下,你不成的。”
宁展还击的话到了嘴边,心中觉得好笑,又咽回腹中。
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行?
宁佳与几步上前,曲膝俯身,瞥了眼宁展的伤,宁展警惕地撑着瓦砾往后撤。
“你做什么?”
宁佳与牵起宁展的衣角,猛地撕下一块,替他固定断箭,答道:“扶倾济弱,行侠仗义啊。”
“我是久未出山,生疏而已。姑娘为何劝我别追?”宁展话锋陡转,质疑道,“你们一伙的?你迢迢跟来,是为着掩护那人全身而退?”
宁佳与专注于手上,语调懒散:“属下好冤。”
“什么冤?”宁展无意瞟见她掌间略显突兀的护套,紧着问:“你不是伤在右臂吗,为何遮了手掌?这东西莫非又是什么稀罕暗器?”
宁佳与闭口不答,却兀自停了动作,捏着系到末尾的布条两端,意味深长地与宁展对视。
宁展看她笑得阴险,未及反应,宁佳与左右手冷不防一拉!
“啊!”
尽管宁展已极力克制惨叫,宁佳与小仇得报,也顺心了。她掩口谡身,弯眼失笑。
“姑娘......好歹毒的手腕。地煞见了,”宁展瞪着她,冷汗直流,“都得敬你一声师祖。”
“欸,不敢,不敢。”宁佳与一面故作谦虚,一面活动自己养好了的手腕,“这何尝不是礼尚往来?还多亏公子不吝赐教,在下受益匪浅。”
这会儿时近晌午,又是雨后初霁的艳阳天。辰光高洒,亮了屋檐瓦面,映出人丛剪影,暖热横街坊巷。
明媚奔往世间,半道却似转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