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都这么传。”白歌如实道,“他们说宁展离开时,神色怡然,满面春风。”
李施侧首回思,轻飘飘地骂了一句粗话。
难怪她?瞧昨日茶楼雅间外值守的人格外眼熟,可?不?就是那几个尤其碎嘴的长舌汉吗?
“他们若是想死?,怎的不?把?老娘骂人摔杯的景况一并传开?你明日下山,将茶楼所有轮守通通换成信得过的人。至于?多嘴的,”李施平缓道,“有几个杀几个。”
白歌不?料李施这回如此决绝,甚至在想,自己听着那些话时是否果真?愤恨到了要将人赶尽杀绝的地步。
他敛声屏息,恂恂开口:“师父,以往违例妄议,均责鞭三十论处。这”
“小白,我?且问你。”
李施回看白歌,言语责怪的意味却没有落到他身上。
“以往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见丝毫成效?暗阁都是无家无室的孤子,再往上,还有什么可?罚?论月例,那本就是买命钱,倘若罚俸,剩得下几个情?愿替暗阁卖命?”
白歌颔首称是,又不?得不?顾虑:“依师父看,当如何向世子殿下交代?”
“从慈幼庄到听雪阁,谁不?知你师父脾性?如此,他们还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就该有掉脑袋的觉悟!”
李施远眺密林。
“那些人留在阁里也是祸害。世子那边,你照常禀报,他不?会有异议。”
“是。”
步千弈之所以能入李施的眼,首先,那野心她?一览即尽;其次,步千弈实现野心的作派深得她意。
顺则为己所用,逆则鸡犬不?留。
步千弈不?会有异议,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对了师父......”白歌纠结地摩挲剑柄,道:“小雨前些日子改了姓和名,您知道吗?”
“换作什么了?我?听嘉宁那兔崽子不?还是唤的‘雨姑娘’吗。”说罢,李施猛不?丁收拢两掌,“啪”一声拍死?了两只蚊子。
白歌循声看向师父手里残留的血。
他和宁佳与都记得师父极爱干净,但他不?会随身备着方?巾绣帕,只好掏出自己缠伤的纱布递上,道:“说是姓宁,名佳与。”
“哦,是你先前很满意,但被她?果断撕掉的‘佳’?”李施接过纱布一愣,忽然道:“小白,你知道雨儿原先的......”
若是白歌不?知,又岂会说改了姓?
“韩嘛。”白歌点头,老实道,“姓韩。”
“那雨儿的身世......”
“是琛惠太师的独女。”白歌心平气和,“徒儿说的可?对?”
李施虽待门下两个徒弟的态度不?甚相?同,于?白歌严厉些,于?宁佳与娇惯些,但都是自己费心培养且爱重非常的弟子。
为免祸从口出,李施不?曾对任何人提及宁佳与的过去,包括她?的宝贝首徒。如今白歌这般淡然地道出宁佳与的来历,反倒打她?个措手不?及。
“对是对。”
李施逐渐意识到白歌似乎把?此事藏得比她?还好,即便解了谜,也?未向她?求证一句。
“这事不?好查罢?听雪阁又数你最劳碌,怎会想着把?精力放到这上面。”
白歌的通讯能力堪与专精此道的青竹阁一较高下,单比搜罗秘辛,就不?如他们精准快速了。
恰如李施所言,白歌要把?宁佳与的身世查得八九不?离十,不?容易。他只能依赖最原始的法?子,闲暇时靠着两腿和双翼跑遍七州,将一条条虚实参半的线索不?厌其烦地堆积起来。
从中,寻觅渊源有自的真?迹。
白歌却不?以为艰难。不?就是多跑几趟吗?这点儿小事都不?能坚持,那他简直不?配为师父的首徒。
“师父,您告诉我?,无论何时何地,作为师兄要保护好师妹,我?没忘。若连师妹的本家和仇家是谁都浑然不?觉,我?又如何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