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世族的姐姐或夫人,正欲引手施礼,却听母亲拜道:“臣妇江漓,见?过王太后。”
韩雨的镣铐将将被卸下,紧随母亲躬身,道:“民女韩雨,见?过太后娘娘。”
韩宋和江漓鲜少携韩雨出席宫宴,两年前墨川王太后寿诞,韩雨也是?由宫娥领至女院用膳。那年,韩雨与元叶一殿之隔。
她没见?过元叶,更想不明白为何太后娘娘看起来年岁比母亲小上一旬。
“不必多礼,请速速同我离开。”元叶直截拉过母女二人的左右手,牵着她们往外走,“若有什么话,路上说。”
韩雨小心仰望元叶,隐约嗅到?太后娘娘飒飒迎风的广袖尽散笔墨生香之气。
这样一位眉目斯文?的女子?,偏十分有劲,将韩雨脏兮兮的小手握得实在,步伐俨然无人可挡。
母女二人乘上元叶的简车,直往墨川城中驶去?。
不待她们发问,元叶有条不紊地解释:“今日辰时,韩太师的罪定了。午初三?刻,于城中处以鼎烹之刑。此番,我是?承韩太师的付托,助二位混入墨川刑部押往步溪的囚车,连夜出城。”
嘉墨元年后,七州百废待兴。前朝上至新王即位、重?修新律,下至塌房复建、禁暴诛乱,忙得不可开交,故各州本该移交户籍地处置的囚犯仍有滞留。今次这批,是?墨川最后一队押往外州的囚车。
“......鼎烹?”江漓愕然。
身在狱中,依着当今齐王残暴的手腕,她猜测过千百种血溅当场的死法,却未想,墨司齐对?一介将死之人竟连个不值钱的痛快都?不肯施舍!
韩雨迷茫看向?母亲,江漓蓦地朝太后娘娘跪了下去?。她不明所以,但跟着母亲磕头。
“太后娘娘,果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事到?如今,”江漓拦着元叶搀扶的手,恳切道,“韩家?不求施仁,只求一刀痛快,这也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