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自觉地提起?热茶,匀入方才重新润过的公道杯,先替李主事添盏,再?为?自家殿下续杯。
他放稳瓷壶,诚恳道:“李主事,人?是在下杀的,与公子?无”
“闭嘴!”李主事气得柳眉倒竖,瞪着以宁道,“你还很骄傲?此处有你言语的份吗?”
宁展初至雅间,即被李主事的姿容惊得脚步一滞。
他对步溪女子?的标致早有目睹,由宁佳与各方面更可见肯定其事非虚。只是眼?前这?样的美,与他在宁府藏书阁见到的宁佳与委实太过相近。
要论不同之处,除却一个精细浓妆,一个潦草淡抹,就是那双眸子?。
若宁佳与是璧月下熠熠生辉的玲珑杏眼?,李主事才是苍山上睥睨万物的狐眼?。
遽然对上李主事惕厉的目光,宁展都不必多问,便知其兽身本?体十有八九也?是只精明的狐狸。
如此比对,宁佳与眼?里?那点儿鬼黠,反倒像是依样画葫芦养出来的家猫......
“他是个粗人?,李主事无须与他置气。”宁展责备似的瞥一眼?以宁,示意他退到身后,复谦恭道:“晚辈没?什么魅力,但晚辈这?里?,或有与姑娘感兴趣的东西。”
“你能有什么稀罕的玩意。”
李主事“哼”去满脸鄙夷,恬不为?意。
“展凌君当雨儿是那等贪财好利的村夫俗子?不成。”
“与姑娘深得李主事真传,自然不是等闲。”宁展敛下清整的广袖,言笑晏晏,“就像微王陛下拿掉了李氏,而您如今仍在其子?手下做事。想来步世子?于您而言,恰似晚辈对与姑娘颇有用处。”
“你个黄口小儿!”
李主事一张朱唇描得精致,艳如桃李。听了宁展这?席狂话,只恨不能化作?血盆大口,将他撕得体无完肤。
“素来闻说展凌君如何温文儒雅,今日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外头的土物是瞎了眼?、见了鬼,才会吐出那般颠倒黑白?的蠢话!”
宁展非但不恼,心?里?反而乐开了花,劲头几至能比昔年被韩太师夸许时更高。
步溪李氏与其余三大世家截然不同,靠巫术、蛊毒起?家,从不讲究什的长幼尊卑,独奉能者为?大。
那位十三岁统管全族的当家人?,那个天赋异禀的姑娘,那块被他外祖母供在元氏宗祠的牌位之主,就得有这?“不可一世”的傲岸。
宁展对此前的设想越发笃定,面前的李主事,正是他和外祖母一直在找的人?。
虽然元叶并不时常表露对故人?的挂念,但宁展将细微触动都看在眼?里?。若李兼和柳如殷给出线索无误,时下只差最后一步证实。
“您莫急。晚辈兴许称不上君子?,却是带着诚意来与您倾心?交谈。”
宁展肃然端起?茶盏,郑重敬道。
“外边儿的虚名,皆是应付墨吏、宵小的伎俩,无足挂齿。李氏的本?领,些个油嘴滑舌的笑面虎如何可以比拟?您说对吗,李太保。”
-
宁佳与跑马回到城中府宅,恰是午膳时辰。
院口两旁轮换的守值小厮、廊上洒扫的仆役和府中大管家一样,皆是步千弈放过来监视宁展的听雪阁中人?。
下马时,宁佳与心?中犹然郁闷,谁知抬眼?撞上两个门神似的师弟。
师弟们年纪小,不及历练老成的前辈,什么事儿都爱摆在脸上。两人?嘴角垮得一个比一个难看,宁佳与哭笑不得。
小师弟见宁佳与如见天降神兵,知道她素来好说话,忙挤出两滴眼?泪叫屈。
“雨姐姐,这?都晌午了,咱们俩从家里?赶来轮值,早饭还没?吃上呢!”
“就算咱们年纪轻、本?事小,也?不用在这?儿给外州人?看门罢?”
宁佳与闻言了然,大管家是怕小孩儿藏不住心?思,没?把“看门”的真正缘由告诉二人?。
她晃了晃手中的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