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毫不迟疑地回绝。

“古人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想来这人也和橘子一样,境遇不同,行事也不同,贵府管束不了她,不代表我管束不了她。”

“何况宁小姐犯下天大罪过,尚有改过的机会,为何效忠多年的奴仆,犯个错就要一棍子打死,叫人不得翻身?”

“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宁凤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冯清岁几人的驴车马车绝尘而去后,她抽出腰间软鞭,对着近旁草木,狠狠抽打了一顿,犹不能发泄心中郁气。

“等我进了纪家门,定将这贱人赶去庙里,一辈子伺候青灯古佛!”

她恨恨咬牙。

从西梅山回城的路上,有座红叶寺,戚氏想添点香油钱,冯清岁几人便在这里停了车。

寺庙建在半山腰处,拾阶而上时,冯清岁远远瞥见前方有两道女子身影,似是主仆二人,只不知谁家小姐。

那两人走得慢,不一会就被他们追上。

山道狭窄,只容两人并行,察觉身后有人,那两人站到一侧,让他们先过。

冯清岁冲对方感激一笑。

下一瞬,却见那位小姐模样的娇弱女子,“啊呀”一声,倾身朝她身后倒去。

她身后跟着纪长卿。

女子这一倒,怕是要倒到纪长卿怀里去。

冯清岁本想伸手扶人,见女子容貌昳丽,纤腰袅娜,似弱柳扶风,是难得的美人,又有点迟疑。

万一纪长卿就好这一款呢?她贸然伸手,岂不是毁了一段情缘?

便没有动作。

纪长卿一早瞥见女子举动,以为冯清岁会拦着,也没闪避。

哪知冯清岁纹丝不动,任由女子跌落,却又偷偷拿眼看他,便知这人故意为之。

差点气笑。

当他什么人了!

色中饿鬼吗!

是个人投怀送抱他就要接着?

岂有此理。

此时他已来不及闪避,索性伸手扯冯清岁身后披风,将她上半身扯了过来,挡住倒过来的女子。

冯清岁始料未及,脏话差点蹦出口。

“%¥##@&%……”

这厮真是可恶至极,她好心助他,他竟恩将仇报!

那女子身后的丫鬟仿佛才反应过来,伸手拉起女子,女子抚着胸口,一脸后怕:“竟差点滚下山去。”

言毕抬头看纪长卿两人,“多谢”二字刚出口,就满脸惊诧。

“卿表哥?”

冯清岁刚被纪长卿扶回原位,闻言转身看纪长卿,意味深长道:“表妹你也不扶。”

纪长卿面无表情:“我没有这样的表妹。”

女子霎时红了脸,羞涩道:“卿表哥没见过我,不认得也正常,我是贺家二小姐,家祖父和令祖母是兄妹。”

纪长卿半点也不怜香惜玉,硬邦邦道:“我与纪府已断绝关系,鹤表妹也好,鹊表妹也罢,都跟我不相干,还请小姐自重。”

女子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去,抿了抿唇,柔弱道:“就算卿表哥不认我,我也要谢卿表哥的,方才若非你搭救,我就没命了。”

纪长卿看向冯清岁:“你该谢她,是她挡的你。”

女子便又向冯清岁道谢。

冯清岁点点头,继续爬山。

到了红叶寺,她和戚氏一面烧香,一面感叹:“那么娇弱一个美人,便是我看了都心生怜爱,二爷跟看木头人似的,还恶声恶气。”

戚氏深以为然:“可不是,就没见他给过哪个女子好脸色,一把年纪还不解风情,也不知……”

说到这里,她脸上多了丝愁色。

“你说他该不会不行吧?”

冯清岁:“……”

不远处的纪长卿:“!!!”

冯清岁忍着笑宽慰戚氏:“应该不至于,二爷可能只是忙于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