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冯清岁把骆仪萱来找她的事告诉纪长卿,末了,道:“马三火说不定被承恩侯府藏起来了。”

纪长卿颔首:“十有八九。”

尚国公府被削爵,骆仪菀被斩首,承恩侯府不再获授盐引,骆五又被判了刑,骆仪萱这会理应夹起尾巴做人。

却偏要往冯清岁跟前跑。

一般人可能以为她这是在示好,想通过讨好冯清岁间接讨好纪长卿,好为承恩侯府挽回一点损失。

纪长卿倒觉得,这更像是承恩侯府的迷惑举措。

“我会让人盯紧承恩侯府及其姻亲的各处产业。”他笑道,“但愿他们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承恩侯府敢私制烈性炸药,便是造反。

一旦背上造反的罪名,承恩侯府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时小皇帝又要失去一份助力了。

聊完承恩侯府后,纪长卿勾唇笑道:“我刚刚收到屈明璋的信鸽,他禀报了个好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冯清岁挑眉:“他找到痘牛了?”

纪长卿点头:“没错,还找到了两头,我让他留一头在河州培育,送一头进京,估计半个月后就能送到。”

冯清岁提醒道:“牛痘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就会自愈,进京路上也得培育痘牛才行。”

“我记得,有提醒他。”纪长卿回道,“保存痘种的方法也都告诉他了。”

冯清岁不由多出几分期待。

她虽然种过牛痘,但彼时她尚未恢复视力,也不知道师父那是在给她种牛痘,稀里糊涂的。

如今终于可以亲身实践。

“到时我给你种。”

她对纪长卿道。

语气没有半点暧昧。

然而纪长卿想到自己上臂将会永久留下由她亲自制造的疤痕,浑身上下瞬间热意弥漫。

“好。”他噙着笑道,“我等着。”

冯清岁:(???)

为何感觉眼前这人笑得有点色气?

是她看错了吗?

几日后,冯清岁去给闻既明拆线。

见他伤口恢复得不错,夸道:“你这伤口护理得很不错。继续保持伤口干燥,避免剧烈活动,很快就能痊愈了。”

闻既明拿起枕边的医书,笑道:“我这几日闲着无事,翻了一下那天你给郝大夫推荐的太后娘娘的医著,学了不少术后护理常识。”

冯清岁莞尔一笑:“都说闻大人博闻强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是多翻了几本书,算不得什么本事。”

闻既明谦笑道。

“你和太后娘娘这身医术,才是真本事。”

先前他不曾见识过冯清岁的医术,还当戚玉真对她的推崇是偏爱之言,如今亲身经历,方知自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他抓住机会,翻开书,向冯清岁请教自己圈出来的不解之处。

冯清岁一一为他解答。

答完笑道:“闻大人于医术一道,悟性颇高,若用心钻研,往后遇上头疼脑热、咳嗽或积食腹泻等轻症,可以为自己或家人调理。”

闻既明道:“这正是我潜心研读的本意。”

呦呦和鹿鸣时常流涕咳嗽发热,他先前不知所以,只能干着急。

如今看了太后娘娘的著作,方知是小儿三岁前正常现象,只要耐心护理,多半会自愈,毋需焦虑。

“不过万不能托大。”冯清岁提醒,“该看大夫还得看大夫,切勿学了点皮毛就自作主张,延误病情就悔之晚矣。”

闻既明颔首:“定铭记于心。”

他这次受伤,纪长卿给他放了半个月假,拆完线还能休上好几天,将医书上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记下后,他去医馆待了几天,跟坐馆大夫又学了一番。

休假结束前一天的夜里,他被哭声惊醒,忙起床更衣,赶去隔壁。

戚玉真正抱着嚎啕大哭的鹿鸣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