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忽而想到:就算菊儿被大理寺抓了去,招认出她,她也大可以抵赖,说是菊儿背主,故意陷害她。
理由都是现成的。
那丫头暗地里偷看过好几次尚至淳,早就起了歪心思,但她没让尚至淳收入房中,那丫头因而怀恨在心。
反正她只给了一句口头吩咐,又没有旁的证据,还怕那丫头咬死她吗?
先前真是急昏了头,竟差点被困住。
如今豁然开朗,她肚子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待回自个院落,她让厨房重新送了一份晚膳过来。
用过之后,美美地泡了个澡,一身松爽地躺到床上,合眼睡了过去。
她不曾知道的是,在她睡过去后,守夜的丫鬟轻手轻脚走入房中,往炭盆里多添了几块炭,把窗户全都关上。
走出里间后,把房门也都紧紧关上。
骆仪菀睡着睡着,剧烈头痛袭来,她痛醒过来,想要喊丫鬟进来,喉咙却连说话都艰难。
四肢也像没了骨头似的,想自己撑床坐起来都不行。
“我这是怎么了?”
她模模糊糊想道。
“难道是在做梦?”
应该是了。
只有做梦才会像如今这般,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睡过去就好了。
睡过去头就不会痛,呼吸就不会如此艰难。
她慢慢合上了眼皮。
就在这时,一道微胖身影从外间房梁上跃下,先是一个手刀劈晕守夜的丫鬟,而后打开房门,走到床榻边,将床上之人扛到肩头。
再走到外间,捞起昏迷的值夜丫鬟,走到庭院里,纵身跃上屋脊,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骆仪菀感觉像是有人在推搡自己,她艰难睁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圆脸看了好一会,意识才猛然回笼。
“你、你是……”
这不是冯氏的丫鬟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五花见她醒来,朝一旁的冯清岁喊了声:“小姐,她醒了。”
冯清岁移步过来,蹲到骆仪菀身侧,将一面镜子递到骆仪菀面前,微笑道:“世子夫人先照照镜子。”
骆仪菀猝不及防看到她们主仆,正要躲闪,忽然瞥见镜中人像。
皮肤、口唇皆红艳艳的,跟抹了樱桃红胭脂似的。
眉头一皱,厉声质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她洗漱时明明卸了妆,这两人竟然跑到她房间里,给她上妆?
岂有此理。
她挣扎着要坐起,却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冯清岁收起镜子,笑道:“你刚获救,还得缓一会才能恢复力气。”
获救?
骆仪菀错愕。
不等她发问,冯清岁便道:“你寝室燃了炭火,守夜丫鬟把门窗关得死紧,若非我发现自己漏了一个耳铛,让五花去国公府寻你,你这会已经没命了。”
骆仪菀难以置信。
“我中炭毒了?”
她下意识便要反驳,但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中炭毒身亡之人的症状,抬手狠狠擦了一把脸。
手指干干净净,显然脸上并没有脂粉。
她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发现也红得过分。
再看指甲,跟刚染了凤仙花汁似的。
心中陡然一惊。
她真的中毒了?
今晚守夜的丫鬟是她从承恩侯府带过来的,跟了她快十年,有什么理由要害她?
真正让她中炭毒的,是冯氏吧?
她看向冯清岁的眼神瞬间充满了警惕。
冯清岁轻笑:“你怀疑是我们要害你?我们和你无冤无仇,害你做什么?若真要害你,又何必将你救醒并带来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