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瞪大眼睛:“他怎么尽说谎话骗我?”
纪长卿:“……”
到底是“他”尽说谎话,还是她自个尽说谎话?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他忽而明白过来,她是在试探他。
她猜到他一早就知道她在假冒他长兄的未亡人了。
对视几息后,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可能是你比较好骗吧。”
冯清岁:“……”
她知道自己上门冒充纪长风未亡人那番说辞他没有尽信,但以为他起码信了三分,不然也不会答应她抱牌嫁给纪长风。
如今才知,他可能一分都没信。
他是如何看出她的破绽的?
每次听她提起纪长风,他都是在看戏?
难怪他会肆无忌惮、处心积虑地用美食蛊惑她,原来自始至终不曾将她当嫂子看待。
打从一开始,上当受骗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她。
难怪她有时看他像大黑。
可不就跟大黑一样么,都是真的狗。
她凉凉地瞅了他一眼,“你不会跟你哥一样,看我好骗就整日骗我吧?”
纪长卿心中一凛。
“我跟长兄自然不一样。”
他平静道。
“再不吃,菜就凉了。”
冯清岁:呵。
因明日便要前往稚县,用过晚膳后她和五花便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妥当后洗漱了一番便躺下歇息。
大概是心中困惑已消,她一夜好眠,不曾做梦。
翌日出发,她发现京师第三营只有大概两千将士跟着,不由纳闷。
午间歇息便找上纪长卿,问道:“其余将士留在洪县开渠了?”
纪长卿:“他们感染痢疾了。”
冯清岁:“???”
大半将士一夜之间感染痢疾她这个随行医官怎么不知道?
旋即明白过来,这是他造给叛军的谣言。
“他们能信?”
她狐疑道。
叛军应该在洪县安插了眼线,没这么好骗吧?
“稚县的叛军有五千人。”纪长卿回道,“不管他们信不信,看到我们只有两千人,都会出来应战的。”
冯清岁微愣。
这人打算只用两千人对五千人,还是……留了后手?
她没问下去,毕竟野外连墙都没有,暗处也不知藏着几只耳朵。
但看纪长卿老神在在,应该胜券在握。
她等着看他打胜仗就好了。
不远处的裴云湛看着纪长卿和冯清岁两人并肩站在树底下,不知说什么悄悄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冯清岁不是将他的劝告听进去了吗?
怎么还和纪长卿走这么近?
难道新发现了什么疫病?
“爷,水烧好了,您要不要沏茶?”
松烟打断他的沉思。
“烧开了吗?”
“开了有一会了。”
裴云湛收回视线,回车沏茶。
在泥泞的土路上跋涉了一天后,他们抵达了稚城。
稚城叛军的斥候早就探明前来攻城的第三营将士人数,初时以为对方兵分两路,还有一大半人走了别的路过来。
但看了洪县探子传来的消息,才知有大半人因痢疾留在了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