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受启发,细细研读了一番后,找了个花院姑娘试手,果真哄得那姑娘把私房钱都给了他。

自此,他一发不可收拾,在不同花院骗得十几个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过上了花天酒地的逍遥生活。

纵有人发现不对,也拿他无可奈何。

宗家施舍他们母子的那几分恩情,他随便夸大几分,别说那些连自由身都没有的低贱妓子,便是鸨母龟公,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她们居然敢上公堂告他?

谁给她们的胆子?

自然是宗家人给的。

五花在正门前跟仇氏舌战时,宗家人按冯清岁给的计谋,去花街柳巷找被阴施坑骗过的姑娘,让她们来衙门联合报案。

这些姑娘本来慑于宗家权势,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骤然得知,阴施非但不受宗家庇护,反而和宗家不对付,顿觉柳暗花明,便互相知会,一同现身,前来状告阴施。

五花这位妈妈对阴施的指控是假的,这些姑娘对阴施的指控却是真的。

阴家还藏着不少这些姑娘被阴施骗走的财物。

刑狱司将这些财物搜查出来后,人证俱全,判了阴施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仇氏则因造谣污蔑陷害宗家三小姐及恶意诋毁宗家名声,也被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至于他们母子能不能活下来,就不是宗家众夫人所关心的了。

仇氏母子被衙差带走后,围观人群就散了。

宗家门楣一如往日,巍然耸立,纤尘不染。

一桩让她们焦头烂额的祸事,在冯清岁的轻描淡写下,就这样消弭了。

简直跟做梦似的。

“这次多亏你仗义相助,才没让那对母子得逞。”

宗大夫人感激道。

“这份恩情,我和砚棠没齿难忘。”

宗二夫人笑道:“今儿我一早起来,听见喜鹊喳喳叫,心道该有贵人临门,谁知来了两个恶人,还以为我耳朵不中用了,把鸦叫听成了喜鹊叫,等你来了才知,原来贵人在这里呢。”

“咱们可得好好款待贵人才行,”宗三夫人附和,“我这就让厨房将新得的鹿脯、熊掌整治起来。”

宗老夫人闻言,吩咐凌妈妈。

“将我库房里的鱼翅燕窝送去厨房,让他们做个黄焖鱼翅和清汤燕窝。”

冯清岁本没打算在宗家用膳,见盛情难却,唯有留下。

席间见到了宗家的几位小姐,包括遭仇氏造谣的宗三小姐宗砚棠,混了个面熟。

宴罢归府,宗老夫人和宗大夫人几个,人人赠了她一堆礼物。

珍珠玛瑙、点翠头面、名家砚台、古籍书画……活像她是来抄家的一般。

回府后,她唤了几个下人过来,将东西送去破浪轩。

刚好遇上纪长卿。

纪长卿见她从宗家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心中一沉。

“这是宗老夫人给你的……诊金?”

他沉声问道。

冯清岁轻笑:“是谢礼。”

说完将自己替宗家解决麻烦的事说了。

纪长卿脸色稍缓。

他还以为是见面礼呢。

不过谢礼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冯清岁越能干,宗老夫人不就越欣赏她,越巴不得有这么个儿媳妇?

一时看这些谢礼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冯清岁见他盯着一个砚台,还以为他眼馋呢,干脆将那砚台送他。

“这方名砚,与其在我这明珠蒙尘,不如给二爷案头添香。”

纪长卿:“……”

他怎么可能收宗家的东西!

刚要拒绝,却又想起她收了那篓幼鼠还没给他回礼。

这方砚台虽然出自宗家,但到了她手里,便是她的东西,她送他砚台也是投其所好……

收,有点窝囊。

不收,岂不是辜负她一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