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两道闷响,难道是奕之和昇之被扔到地上的声音?
他们俩不是在青山书院吗?怎么被带到这来了?
下一瞬,一道粗嘎的男声响起:“站那别动,不然我这刀子可就落他们脸上了。”
神幔外头,焦氏急忙停步。
“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别动刀子。”
将刀刃搁在谭奕之鼻梁上的微胖蒙面男子冷冷道:“这都几天了,冯氏怎么还活着?”
焦氏悚然一惊。
“那纸条……是您放的?”
蒙面男子“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看来你和谭青舟是不介意丑事公开,也不介意儿子破相。”
怎么可能不介意!
焦氏赔笑道:“您稍等两天,冯氏马上就没命了。”
“还等?我给了你们七天,你们什么也没做!”蒙面男子寒声道,“当我是好糊弄的?”
焦氏忙把自己设的局和盘托出。
“……只要庆国公老夫人一死,冯氏必死无疑,您尽管放心。”
“你这话叫我怎么信?”蒙面男子一副质疑口吻,“为杀冯氏,先杀庆国公老夫人?那可是你儿子名义上的外祖母,她死了,你儿子可就又少了一份助力,你怎么可能对她动手。我看你纯粹是忽悠我。”
说着,刀刃一压,谭奕之鼻梁沁出血来。
“快住手!”
焦氏目眦欲裂。
真要削了鼻子,奕之还怎么考科举娶贵女?这人简直是罗刹!
“我不是为了杀冯氏才杀那老不死的,一早就想要她的命了。她极力阻拦我大儿子和她长孙女的亲事,我们又不好故技重施,只能先除掉她这个阻碍。”
一帘之隔的崔氏听到这,天灵盖都差点冲顶而出。
欲害她和母亲性命之人,竟真是焦σσψ氏!
不,不止焦氏。
“我们”二字,说明她还有同谋!
同谋是谁不言而喻。
“故技重施”又是什么?
她死死咬着下唇。
想起当初佛诞日,她被人撞下放生池,谭青舟奋不顾身跳入水中,揽着她的腰欲往池边游。
却突然僵住。
只奋力一推,将她推向池边,而自己则沉向池底。
多亏其他香客搭救,他才没殒命。
他当时还跟她道歉:“没想到腿竟抽起筋来,险些害了小姐性命,还请见谅。”
一个为了救她险些失去性命的人,叫她怎么怀疑?
她一信就是二十年。
却原来……
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假的。
全是焦氏和谭青舟的谋划。
他们毁了她的一生,扒着国公府吸血还不够,还要肖想她的侄女,想让谭奕之也借助国公府的权势青云直上。
枉她先前被焦氏哄晕了头,竟还真的开口跟母亲提过结亲一事。
母亲严词拒绝,说崔家没有姑侄嫁同一户人家的先例,让她死了这条心,她还觉得母亲冥顽不化。
谭奕之刚及冠就中了举,又在青山书院就读,假以时日,中个三甲也不在话下。
又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不比那些表面光风霁月,背地里蝇营狗苟的权贵子弟强百倍?
她也绝不会给侄女立规矩,甩脸色。
一家人相爱相亲不好吗?
真是愚不可及。
为了挪开母亲这块绊脚石,焦氏竟毫不犹豫地下毒手。
怎可欺她至此!
就在她冲出去找焦氏拼命之际,一只温凉的手按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