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斋外,宫妃们鸦雀无声地离开。
傅含璎走得慢些落了单,便悠然缓行,转过宫道时,她微抬眸,便看见了桑修容。
“傅贵人好雅兴啊,你姐姐都敢穿凤袍,不敬中宫了,你还有闲心散步呢!”
桑修容阴阳怪气。
傅贵人躲过‘凤袍’的局,安全脱身,她越想越不愤,便干脆来堵人!
“臣妾见过桑修容!”
跟桑修容粗暴燥切相反,傅含璎矜持欠身,从容行礼后,缓缓一笑,“梅修仪之事,陛下和娘娘尚未有所定夺,修容直接下‘不敬’的结论!”
“未免有些偏颇吧!”
“怎么?铁证如山之事,你们还想翻身吗?”桑修容冷笑,越看傅含璎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越气,“傅贵人,身为宫嫔,私穿凤袍,是为大不敬,一旦定下,不止梅修仪,傅家也要受连累。”
“到时,你们傅氏全族,包括你在内,一个都跑不了,都要推到午门口,大刀斩下,人头落地!”
“不过……”
“哈哈哈,也有好事,你们家毕竟薄门贱户,没几个人,不用劳累着刽子手,也是大功一件了!”
“许着,你下辈子,会因此投个好胎呢!”
她极尽刻薄之能事。
傅含璎淡然看她,片刻,突然一叹,“修容,怪不得我姐姐说你,粗暴无文,胸无点墨,你难道不知,何为‘罪不及出嫁女’吗?”
“我已入宫,乃陛下嫔御,无论娘家何人,出了何事,都不会连累到我!”
“我娘家就是死绝了,我也是贵人!”
“杀不到我的!”
她优雅摊手。
桑修容眼睛瞬间瞪大,气的脸色胀红,气喘如牛,“你,你,你姐姐大不敬,你也会失宠的,陛下会弃你如鄙!”
“你少得意!”
“弃我如鄙?”傅含璎挑眉,没说什么,而是微微展开手臂,把一身宫装显露出来!
今年宴州进贡的三十匹云锦,八匹在她这里。
一寸布片都没得到的桑修容,气得瞬间噎声,两眼上翻,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傅含璎!!你好!!”
“你们姐妹俩,倒是如出一辙的傲慢!”
“我且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
她不会轻易放过的,梅修仪要死,傅含璎也别想活!
一次好运躲过,桑修容不信,她次次都能躲过!
傅含璎贱户小户,根基浅薄,无论如何,都敌不过她这个国公之女,公主嫡出,这宫里,论后宫人脉网罗,太后第一、皇后第二,她娘便能排第三!
“你给我等着!”
桑修容厉声。
梅修仪已经落败,下一回,她便要把全部心神,都使在傅含璎身上!
桑修容怒哼,愤愤离开。
傅含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知这条疯狗,已经把目光从姐姐身上挪开,转到自个儿这了!
狗咬一口,入骨三口。
“桑修容的牙口,比姐姐,甚至比皇后娘娘都要利啊!”
有时,坏人绞尽脑汁,都敌不过蠢人灵机一动。
桑修容是怎么想到这种,既没多大杀害力,又会被长孙皇后深深厌恶的主意的?
有什么用啊?
既然绣了,还不如直接绣五爪金龙!
私着龙袍,那是造反的罪,傅家直接诛九族了!
傅含璎耸肩,悠然转身回宫去了。
宣和宫里,东偏殿。
梅修仪瘫坐在窗前,身边空落落的。
她的四大宫婢,扶琴、侍书、司棋、墨画,全被路九德送进慎刑司了,其余人也不敢上前伺候她。
她就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宫装,身下没有裙子,仅着里衣,面上沾灰,泪眼朦胧地瘫着。
口中喃喃道:“陛下,你为什么不信我?虽然我看不惯表姐,妇人浅薄,不堪国母之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