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御膳房炖了鲍鱼花胶炖鸡汤,进了些给臣妾,你漏夜前来,也不知用没用膳?要不要尝尝?”
傅含璎打断他,笑盈盈地问。
元昭帝一怔。
路九德默默想着:陛下不喜欢吃海味!
“来些吧!”元昭帝坐回来了,轻咳道:“朕晚膳也没用多少。”
傅含璎勾唇一笑,扬声道:“如意,摆膳!”
“是!”
外间,如意领命,命宫人摆好桌儿,端了膳食来。
桌中央,摆的就是那盅‘鲍鱼花胶炖鸡汤’。
元昭帝坐好,著筷持勺,慢慢的品。
长孙太后极厌鱼腥,她仍是皇后时,宫内不许有半点鱼虾海物!
嗯!
是鲜的。
也不腥!
元昭帝眸带惬意。
路九德的脸都惊讶僵了,整个人木怔怔的。
他八岁到陛下身边做小太监,伺候了二十多年呢!
怎么?怎么?他忽然不懂主子了?
元昭帝闷头喝汤。
傅含璎娇颜含笑,目光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院中。
东偏殿门口,梅修仪巍然屹立,夏日夜晚闷热,汗水从她额头流下,滴进眼中。
她岿然不动。
“主儿,天色晚了,咱们回殿吧。”侍书小声。
“我要等陛下。”梅修仪淡声,“潜袛之时,我曾答应过他,无论何时何地,他来我处,我都要出门迎他,伴他左右。”
“我不能失言!”
“可是,主儿,陛下在二小姐屋里,他,他……”
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啊。
梅修仪眼帘垂下,沉默许久,半晌,幽幽轻叹,“曾说相伴共白头,谁料君心似水流,负我深情轻易去,空余寂寞度春秋……”
痴心女子负心郎,自古有之!
“罢了,罢了,男子难免为色所迷,我即爱他,总要原谅他的,况且……”
“今日,我抢了含璎的主意,虽是为了大义,为了江山,却也有些对不起她,如今,我容陛下宿在她那儿,算是补偿了。”
“我再不欠她。”
梅修仪断然,转身回殿。
整整一夜,白衣素服,眉目疏冷,她凝视着西偏殿,坐到天明。
而元昭帝……
用完‘鲍鱼花胶炖鸡汤’之后,他本是想走的,偏偏傅含璎翻出包糖炒粟子,两人坐在榻里,你一颗,朕一颗!
混着混着,他就歇下了。
路九德也不好提醒,直至次日清晨时候,上朝时辰到了,他才小心唤醒元昭帝。
“别吵着傅贵人!”
元昭帝起身洗漱,带着路九德等人,行至院中,稍微犹豫,转身进了东偏殿。
榻里,本来熟睡的傅含璎,蓦然睁开眼睛,眸里没有半缕,昨日的喜笑嗔怒。
眉眼神色,皆是平静。
如意小声禀告,“姑娘,陛下去见梅修仪了。”
“我看见了。”
傅含璎的视线透过窗户,瞧见院中,姐姐难掩喜悦,迎向元昭帝,意气扬扬,把人带进殿里。
“哼,梅修仪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咱们都快被打死了,还有那个掉了的‘龙胎’……”如意撅嘴,满脸不满,“陛下一点都不在意吗?”
“就要原谅她了?”
虽然‘龙胎’是假的,但陛下不知道啊!
“明明,他对您很好,这几日都在咱们这儿。”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帝王宠爱,谁信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