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均立不世战功,这个当口儿,陛下怎好处罚长公主?”

“那,您去求情,是想解陛下的困境了?”如意问道。

傅含璎余光轻轻扫向窗外,眸带讥笑,声音充满得意,“不错,如意,长公主打的是我祖母和母亲,我身为苦主家人,身为陛下嫔妃,宁愿委屈自己,委屈长辈,都要以朝廷大局为重,思陛下所思,忧陛下所忧……”

“这难道不是贤妃?不是宫嫔表率吗?”

“陛下肯定会为我感动,更加宠爱我,晋我分位的!”

“快,不要再磨蹭了,咱们赶紧去!”

“成成成,姑娘,我马上!”如意刻意扬声,把箱子翻的更响些。

窗外,梅修仪静静站立,清冷眸光浮出些许惊讶,以及……

深深的可惜!

果然,如同祖母所言,继妹是有些小聪明的,能从责难长公之事,想到朝廷和陛下。

用自罪己身,以德报怨之举,来解此难局,可谓急智,然而……

她真真的,眼界太小,贪心太过了!

家国安稳,陛下忧虑,怎能用份位和恩宠衡量?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两小无猜直到今,丙寅鹊脑惯同斟……

为了家国和陛下,她应该担此重任,前去面圣,绝不能让继妹的私心坏了大事,毁了傅家的清名。

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继妹错了,她身为长姐,要帮着弥补。

“侍书!”

梅修仪眉眼越发冷了,唤来宫女,仔细叮嘱道:“我走之后,你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宫!”

“可是,刚才如意说,一会儿要出去……”扶琴惊愕。

梅修仪拧眉,厉声打断,“本宫说了,任何人都不行,这是懿旨。”

“呃……”

扶琴懵了,有心想提醒主儿,宫中只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颁布的,才叫‘懿旨’,但,瞧瞧主儿的脸色,她不敢多话,躬身领命,“是!”

梅修仪神色微缓,回到东偏殿门口,对凤栖宫女官道:“我之事了,尔等引路吧。”

“诺!”

女官应声。

一行人离开宣和宫。

西偏殿里,如意扒着窗户,看着梅修仪笔直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她叭哒叭哒嘴,回身道:“姑娘,她走了!”

“偷听完之后走的,您说,她会向陛下和皇后陈情,替端宁长公主脱罪吗?”

傅含璎眸儿半弯,十分肯定,“会!”

“那老祖宗和夫人不是惨了吗?白白挨打就算了,还要被梅修仪背叛!”如意皱着小鼻子,笑得像个偷着灯油的小老鼠。

“当初,姑娘替梅修仪出头挨打,却被她毫不留情抛弃……”

“这个滋味,老祖宗和夫人也得尝尝,看看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傅含璎闻言,眉目带笑。

傅老太太和傅夫人今日对她,又拉又打,像调弄狗似的,她又不是铜铸铁打,气恼是有的,能‘小小’地惩戒一番,自然好了。

搂草打兔子捎带手而已。

她的笑容明媚。

如意看着她,也傻傻跟着笑,心情很是愉悦,半晌,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姑娘,我想说……”

“梅修仪偷听咱们的话,去给长公主求情,会不会真像你说的,陛下感念她的大义,宠爱她,给她复位啊?”

“恩宠会给些吧,但是复位就没可能了!”傅含璎挑眉,似笑非笑,“有人会拼命阻止的!”

“有人?哪个人啊?”

傅含璎没回答,目光悠远,看向凤栖宫的方向。

心中暗想:姐姐啊姐姐,此番大事,你是会得些好处,然而,背叛娘家长辈后,再惹上个位高权重,肆无忌惮的敌人。

得失利弊,是否值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