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池本来怒发如狂,气势汹汹瞪视着王临风,但见王临风流露出又是悲痛、又是关切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躯体都给他看去了,脸色变得异常惊慌失措,说道:“你不要看我……我这幅样子……不能看……”

他连连倒退数步,跪倒在地,拼命捡起破碎黑布往自己身上贴去,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反而叫人看得更是痛心……

王临风又怒又悲,骂道:“闻人老妖,你居然把游少侠作践成这个样子!你……你到底是人不是?”

闻人歌轻叹一声,语气倒很是不忍,说道:“你这可是大大冤枉我啦,本座风雅识趣,平生最喜欢漂亮的东西,怎会故意残害池儿的躯体?”又提高声音,命令道:“池儿,你别再丢人现眼了,王道长不愿意看你这副丑模样,你快面向墙壁站定了!”

游春池立即跳起身来,远远躲在一处角落,面朝墙壁,喉头里涌动着低低呜咽之声,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闻人歌接着慢悠悠说道:“王道长,池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起来还是浮屠圣功惹的祸。我在幻乐仙法中增补许多创新之后,正好拿池儿来试手。他的定力远远不如你,我用他的童年幻境稍加引诱,他立即失陷于幻觉之中,心甘情愿做了我的傀儡。接着我把浮屠圣功的七部秘籍全都给了池儿,命令他在两个月之内全部学会。”

王临风骇然变色,说道:“你叫他两个月学会浮屠圣功?你疯了吗?”

闻人歌说道:“你用剑杀人,我用傀儡杀人。你要把剑磨得锋利,我就要把傀儡炼得强大,道理都是一样的。”

王临风说道:“可是短短两个月学会浮屠圣功……这怎么可能呢?”

闻人歌说道:“你以常理揣度,自然以为我的话是天方夜谭。毕竟常人再怎么认真练功,心里总是不免胡思乱想,练一会儿武功,心里就想别的事情去了,那能练得好吗?就算像你这样呆头呆脑、心无杂念的,勉力练上几个时辰,也要停下来吃喝睡觉。如此散漫松懈,进境当然缓慢得很。”

王临风略作迟疑,隐隐觉得闻人歌说得很有道理,但饮食歇息乃是人之常情,再怎么勤奋练武也不能不眠不休啊,忍不住追问道:“那游少侠是怎么练功的?”

闻人歌接着说道:“池儿受到我幻乐仙法的控制,我命令他练功,他心里就只有‘练功’二字,一门心思都扑在浮屠圣功上面,绝不会心慵意懒、浑水摸鱼,别说休息睡觉,就连吃饭喝水都绝不可能。如此聚精会神,当然是事半功倍了。”

王临风方才一瞥间,见游春池眼中满是红血丝,确实是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但闻人歌这番言语实在太过离奇,他还是不能相信,说道:“可是各人资质有所不同,游少侠又不是我师父那样的武学天才,就算再怎么心无旁骛、刻苦钻研,只怕人力有限,终究是力所不能及啊。”

闻人歌语调愈加兴奋,说道:“花草若是天生长得弱质,那就要用肥料滋养。我特地调配了诸般易筋换骨的大补药物,趁池儿练功的时候,用刀把他的肌肤一块一块割下来,把药物细细涂抹在他的血肉之上,这样他就能直接吸收进体内,很快就肌肉鼓胀,筋骨强健。没过多少天,他就脱胎换骨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了!”接下来又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炮制游春池的手法。

王临风听着他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的描述,直觉得一阵恶心,闭上眼睛,不愿再听。

过了许久,闻人歌终于讲回练功,说道:“浮屠圣功本就讲究速成,池儿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只用一个月就学成了第一部内功秘籍,后面则越学越快。不过有得必有失,他虽在短短数日内速成圣功,但那就好像在酒壶里强行灌入数百倍的酒水,他的肌肉皮肤都被撑裂开来,一辈子都无法治愈。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拿黑布裹住了他的身子。”

王临风看着站在墙角遍体鳞伤的游春池,又听到闻人歌洋洋自得的语气,只觉得胸中怒气上涌,这辈子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怪不得你自己不学全了浮屠圣功,你又想快快练成圣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