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黎听遥嗓子眼堵了一下,他的嘴唇被咬成很深的粉色,眉心也拧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爱’这么执着。心随意动,人会变心会变,爱又是多坚不可摧的东西呢?妈妈爱爸爸,她也可以嫁给别人。叔叔爱妈妈,但是从来都没有瞧得起她。每个人都说父母子女之间的爱与生俱来,我拥有吗?”
他停顿一下,用朦胧泪眼去看秦徵,“……你拥有吗?”
或许拥有过吧。
但是爱耗尽的那一刻,每个人也都会说,还不如从来没感受过。
秦徵汲汲以求的,就是这样虚无缥缈的限时体验吗?
九月的夜晚空气微凉。
他们在沉默中都变得冷静。
秦徵的眉目一寸寸舒展,变成很坚定的模样。
他的声音融在冷清的夜里,结成一张密实的网:“大楼不会因为存在风险而停于纸上,月球正是因为蕴藏未知而格外动人。我求你爱我,这件事谁都不能指着我说错,就算是你也不能。”
瞻前顾后的人一无所有,他是秦徵,他要应有尽有。
爱太短暂?
人生三万天,他也认为短暂。
别人的偷鸡摸狗和他又有什么相干。
“我没有说你错,你也不要用‘求’这种字,显得我很刻薄无情,”黎听遥最招架不住秦徵这种状似有理的无理取闹,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眼神飘忽着,破罐子破摔,把以前藏着不敢说的话都挖了出来,“你说你爱我,可是我根本也分不清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总是开那种生孩子的玩笑,我猜不透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万一你真的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我要怎么办呢?离婚吗?我也会有一点不甘心……”
最后几个字的音节被扑上来的秦徵撞散。
“不离婚!也不会有孩子,”秦徵把人牢牢箍紧,他再一次清晰地、无比地、完全地确认爱情的存在,难以言说的兴奋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炸开,他不断地收紧这个怀抱,收紧他一切直白的妄念和原始的感情,放出理性的宣言,“我们的结合意味着我和你都不会再有直系后代。我不需要孩子,不可能和你离婚,更不会做代孕那种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情。”
秦徵的怀抱太紧,黎听遥几乎喘不过气,被放开之后抓紧机会大口呼吸,然后用有点懵的眼神看秦徵。
豁然开朗。
原来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秦徵的答卷。
“嗯……”他竭力维持住冷静的表象,实则已经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你是这个想法,我现在知道了。”
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对不起秦徵,竟然把他想成了一个坏人。
秦徵却很大度,开始亲黎听遥还红着的眼睛。
黎听遥躲了一下没躲过去也就随他乱亲了,但还是红着脸提出一点建议:“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下次闹矛盾你快点找我解决好吗?我也会尽力变得主动一点……”
话没说完,嘴巴突然被秦徵的吻攻占,黎听遥没做好准备,下意识狠咬一口作为反击。
“嗷!”秦徵猛然后退,痛苦地捂住嘴巴。
黎听遥眼睛瞪大,慌乱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久没接吻了。你疼不疼?”
秦徵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伸出一截舌头,舌面上不断有血点往外冒,这是他舌头被黎听遥咬破的证据。
黎听遥愧疚得无地自容:“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秦徵一言不发,只是搂着黎听遥的手臂收紧,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黎听遥向下看了一眼,犹豫:“这行吗?你现在只有一条腿能用。”
怎么不行了,秦徵立马证明他明明还有两条好腿。
黎听遥纠结:“伤患是不是该静养?”
秦徵露出小狗般委屈的眼神:“还不是怪你,一直哭,都给我哭精神了。”
“那真是对不起,”黎听遥羞愧,又忍不住辩解,“可是我刚刚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