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几步停一下、开几步停一下。陈元好象赌气似的、用两眼紧盯住前车、手也牢牢抓着方向盘。前车一动、他就立即启动;前车一停、他也立即刹车。谭素素知道他最烦高峰时段驾车了,有一次他抱怨说,多亏车是自动档的,否则一个早高峰下来,脚非抽筋儿不可。可是看他现在专著的模样,她只能无语。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也没开广播,就一直死气沉沉的状况。
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他终于开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某小区里,对她说:“下车。”
似乎是某个家属大院,她以前没来过。
他走近一幢半新不旧的六层小楼前,见她犹豫着不往前走,就回手拉住了她:“上楼,现在才后悔有点儿矫情吧?!”
她撇了下嘴,他说话就是这么恶毒、典型的北京人。貌似自己并不是害怕他会下毒手!至于说发生关系?似乎也不是她此刻所担心的。她也说不清自己犹豫个屁,心里一烦,也就不管不顾地跟他上了楼。
门打开了,就一个普通民居的样子。从谭素素认识陈元起,他就已经是个少爷了,吃穿用度都是一派富贵,似乎没法将他和这种一般小老百姓的居所联系起来。
他拉她进屋,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进来吧。”他说。
谭素素跟了进去,站在不大的客厅里,两眼四处瞄。
这楼恐怕有二十多年楼龄了,她猜。之前因为它的外表还算似模似样,所以她没想到它会这么老。可是一看屋里的布局她就发觉了,很老式的小厅,或者根本就不能算是客厅,就是比过道大一点儿。
“是以前我姥姥的家。”他解释,说完就带她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这间房很大:床、衣柜、书柜、书桌、电视柜、甚至还摆了一张小小的双人沙发,看着井井有条、并不显得拥挤杂乱。
“我姥姥住这儿,直到过世。这间是我以前的房间,是她一直给我留着的。”陈元缓缓地说。不知是否因为提及了自己最敬爱的长辈,他的语调变得出奇的温柔。
谭素素也立即发觉了。她一直喜欢听他的声音。平时是一把明快的声线,可是在某些时刻就会变得低沉醇美,就象现在这样。
然后她就发现了异常,整间屋里都是她所熟悉的物品:墙上挂了她和他的合影,放得很大。那里面的她,是十九还是二十?好幼齿的模样,不算太漂亮、有点儿傻傻的、很青涩。书柜是玻璃门的,没放太多书,搁板上摆着许多小物件,好多是自己和他一起买的。也有的是自己买了送他的。比如柜门把手上斜斜挂着的那把大蒜,因为很逼真,当时自己送给他时还出主意说,叫他给挂自家厨房里,肯定能以假乱真。
她傻站在那里不动。他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伸长了腿,他舒展了一下脚筋,然后才继续看她。
对比着墙上的照片,他也觉得现在的谭素素更漂亮一些,比她二十岁的时候。有韵味了,看着有种水在流动的感觉,晃荡着,荡漾得他的一颗心也飘来转去。
他一直把这里作为秘密基地,以前有些东西是锁起来藏着的,后来姥姥去世了,他才把她的照片也挂了出来。
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让别人来,连收拾都是自己动手。刚结婚那阵他来得最勤,然后就是上周。
他看着这些旧物时会想:自己怎么会这么迷恋她呢?处女情节在作怪?他当然知道她是处女,流没流血不是唯一的判定标准。有惊喜是真的,但应该不是主因。
一见钟情加日久生情?好象是。
一开始自己就把她当个洋娃娃,和以前的N多次坠入情网差不多。不过慢慢不知不觉间就当真了,越来越把她放在心上了。他不再去那些灯红酒绿,当然他还是喜欢那些地方的,那里有他的哥们儿、有他的味儿。可有了她以后、他就喜欢和她一块儿去,他看着她玩得开心他也很高兴。然后渐渐他就不高兴了,他不喜欢她对其他东西的兴趣高过她对于他的,他希望她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