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武器和铠甲产生的变化,从战场土质对布阵的细微影响,到对于几种射箭姿势的讲解。她知道千钧一发时的大胆重要,但事前的细心更是决定千万将士生死的事情。

比如她的船只为了防潮湿防腐,在桅杆上和甲板上使用了大量的桐油,最怕的就是火攻,但此时正是长江沿岸最潮湿多雨的时候,一抹桌子都是一层水珠,对方就算是箭头点火,也会在空中被水雾打灭。所以她就可以在这个季节大胆的使用这种船只。

鄂州靠江的那一边,城墙和江岸有一个狭窄的夹角,也就代表了这面城墙,一部分是在江岸上的,城门也能开在陆地上,只是城门外就是渡口,土地也很狭长罢了;另一部分则在江面之上,江水拍打着城墙,几乎是鄂州心中最不需要守的一段天险。

而崔季明要攻的就是这段天险!

弩箭的攻击一波比一波急促,已经有不少船只身上扎了四五根,受伤者更不在少数。

一部分的船只卯准了渡口和城门,南风本来就在,再加上又有士兵摇桨,巨大的船队带着力量,几乎是撞上了渡口,撞上了江岸!,就是这样撞上了江岸,才显露出了船队隐藏在水面下的体积

这批冲上江岸的船队,几乎都没有高大的塔楼,却有着牢牢铲入江岸泥土的尖头,两侧的船舱被里头的士兵打开,类似于马船那种下层存马匹的船舱中,被推出来却不是马匹,而是战车!

说是战车,更像是攻城用的高车

无数的将士穿着轻便的草鞋,淌着不到膝盖的江水,抽打着拖动战车的马匹,四五匹马一齐踏在浑浊的江水中,带着木轮就有半人多高的攻城车前行。无数车轮搅动着江水,连带起深色的泥沙,朝城墙下而去。

风卷席着水雾,下午天似亮似黯淡的阴云下,雨水似有似无的拍打着士兵们的脸颊,他们鱼贯从船队中跑下,狭窄的江岸上几乎挤满了人。

鄂州的士兵低头看去,几十条船队,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人!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挤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不是找死么?虽然他们弩机因为底座的角度,根本没法射中江岸上的人群,但也忍不住想,要是投石下去,你们不还是死路一条?

鄂州城墙上的主将,连忙命令士兵将巨石和投石机准备好。发射弓箭的床弩是南周朝廷最近普及的新玩意儿,实在是好用再加上射程又远,被普及了沿岸的州城,但是它单发的攻击范围窄,实在也是缺陷之一,只有大范围铺设使用,形成箭雨才能某种意义上扩大攻击范围。而鄂州的城墙没有那么宽阔,稍微有了些年代,为了建设连排床弩就要拆除一部分旧的投石机。

其实鄂州主将也考虑过,他们是否不要用那么多的床弩,就算这玩意儿好用,却未必适合鄂州可是上头的命令下来,一大批新武器要普及,重点就是沿江州城,谁敢不从。南周境内因为新帝的强权而变得愈发凝聚富强起来,但同样的,上头看不见的地方自然也很多,只是谁都不敢说。

当现在发现用不着射程远的床弩,而是要用投石的时候,再让人从新把投石车推过来,把封进库中已久的巨石拿出来,就费时间了。

而当鄂州的士兵准备好了巨石,低头看下去,却吃了一惊

他们刚刚就发现攻城车两侧有成排极粗的杆子,车两侧似乎也蒙着些什么布幅,他们本来以为是装饰,此刻却看着攻城车之间的距离都是确定好的,他们用攻城车两侧的粗杆,支起了缝制的大片牛皮,看起来几乎是连绵的雨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