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一边跑一边问道:“码头留人了么?”
裴玉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留了!留了两三人”
对方是有骑马有步兵,应当是在县上巡逻,呼喝一声就朝他们而来。
就算他们不登时杀了他们,而是押入牢中审问,真的辨认出他们的身份,对方可经受不起得罪永王和裴家嫡女的代价,为了不让旁人这件事,为了不受到报复,他们也只会杀了所有人包括那个船夫,让谁也不知道行踪的这二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裴玉绯穿着薄底的软鞋,跑了几步就在雾水凝结的石板地上打滑,兆听着后头的人朝他们逼近,一把捞起她扛到肩上。裴玉绯惊叫了一声,结果竟然听见后头追上来的兵中,有谁兴奋的吹了个口哨:“有个小娘子!还有个小娘子!”
幸好鱼台县并不大,几个护卫率先迎上去,伤了对方几人自己也没能活命,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兆脚下也有点打滑,护卫扶了他一把,他扛着裴玉绯就往码头冲去。
裴玉绯怎么都没想着兆回第一时间扛着她往回跑,她颠得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伏在他身上。
码头上两个护卫站在岸边,看见兆回来,刚要报:“王爷!那船夫刚刚抢了船内一个包裹,直接跳下船游走了!天色太黑,已经很难追踪”
兆哪里还管得了这个,他额上青筋凸起,吼道:“解开绳索准备上船,你上去撑船杆,离开这里!”
而后追赶的脚步声和惨叫声也跟着传来!
那两个护卫俱是一惊,就看着码头几个灯笼的微光下,兆先将裴玉绯扔到了船上。
裴玉绯闷哼了一声,滚进船内立刻爬起身来,惊道:“兆,快上船!”
能跟上兆脚步的,不过只剩下几个护卫,兆在岸边,对几个还在往这个方向奔走的护卫高声道:“快点上船!”
他们估计也没想着兆还会等他们,连忙跳上船来,最后一个护卫解开缰绳也跟着跳上船来,他们并不会撑船,仓皇之间连忙用竹竿撑了一下码头,离开了岸边。
兆拿起一根竹竿对另一护卫道:“你去船尾,撑湖底就是,这里水很浅!”
他话音还未落,就忽然听着好似一阵豆大的雨滴如打在屋檐上一般,砸在了船篷上,船头撑杆的护卫闷哼一声,胸口中箭从船上掉进了水里!
船慢慢的飘离岸边,兆按着裴玉绯往下趴去,道:“他们绝对是新来的驻军,这种地方的民兵一般不会给配弓箭。不要抬起头,躲着!”
此时就听见岸边又传出了拉弓时令人牙酸的声音,却有人道:“别射箭了!箭矢数量都是有数的,明日要是核对,数量差得太远,咱们都要受罚的!”
却有人道:“可是就这么放走太可惜了,谁知道是哪个冤大头,带了那么多护卫,肯定非富即贵”
船上仅仅存活的几个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眼见着刚刚在岸边一撑的力道马上就要消失,再这样下去船要停下来了,一个护卫连忙冲出去,用竹竿在船尾用力一撑,岸上的人还没来得及朝船身再射箭,船只已经划出去一段,隐入了一片芦苇中,遁进无边的夜色。
兆喘息了,起身轻点了一下船上的人数。
就刚刚停靠岸边这一炷香时间,护卫仅剩六人,裴玉绯只有一个丫鬟跟着上了船。护卫无言的点起了灯笼,勉强照亮船内。
兆站起身,望了一眼满头是汗的裴玉绯:“可有受伤。”
裴玉绯面上神情有些复杂:“没有。我很好。”
兆这才走到船外,拔了一支嵌在船篷上的箭矢,走进船内靠近灯笼端详,箭杆上果不其然有兖州附近兵器造局的标记,这显然就是一支大邺中原士兵标配的箭。
他踱了两步猛地暴怒踹了一脚船内,咬牙道:“这还是兵?这也是兵?!他们和山匪又有什么区别!”
裴玉绯让他吓了一跳,往旁边坐了坐道:“鱼台怎么会这样……”
兆冷笑:“他们把征兵占城,当做了山匪进村,鱼台及附近原有六千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