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辛翳几乎了解楚宫的每个屋檐与高树,他轻而易举就能隐匿在黑暗里,闲庭散步似的往宫苑内接近。重皎还没到,他不如先占个风光好的座位,倒看看重皎要怎么演。
他走了才没几步,就看见宫室的回廊下,坐着个穿白底绯边曲裾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光着两只脚垂在回廊下,两手交握抵在额头上,似乎有点头疼为难的低着头。
宫室中的女使拿着鞋袜走去,跪在她身边,道:“夫人要不要穿上袜子……天毕竟冷了。”
她这才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神情有几分疲惫:“不用了。你们派人去通知他了是吧……那我就在这儿等他吧。”
南河想的是:怕是躲不过去了。见了面先装傻吧,万一那小子的心思全用在打扮上,真的好糊弄呢。
她在楚宫清醒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疲惫,反而像是头脑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身子昏迷几天,早就睡饱了。
她愁的是见重皎的事儿。
只是她才刚一抬头,就听着远远屋檐上似乎有了点声响。
她皱了皱眉。
森也听到了。
森笑道:“夫人别害怕,宫中野猫多了些,有时候夜里经常能听见他们叫|春。”
南河倒是知道宫里野猫多的事儿,以前辛翳养的狸奴就跟旧宫里的野猫玩儿,后来实在多的受不了,辛翳就让人捕了,洗干净以宫中御猫为名,送给臣下了。
只是刚刚那声动静有点大,估计要是只橘猫脚滑了吧。
她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我没怕。”
在晋宫云台她还可能会偶尔觉得陌生提防,但在这儿,她没什么好怕的。
屋檐上那只脚滑的橘猫缓缓舒了一口气,半天才直起身子来。楚宫屋檐极高,他又站在背面,倒是不怕被人看到。只是他刚刚看到那申氏女抬头,实在是心底一震,当时就左脚踩右脚绊了一下。
也……太像了。
在这个距离下远远看不清她额间那颗红痣,但依稀的五官与神情,都像是荀南河处理政务后疲惫的模样。转头与旁人说话时候的若有所思和耐性,连下巴的那道弧线,眼睫微垂的角度……
都让他恍惚。
真是作孽……天下真的能有这样相像的人?
还是说申子微本来就是荀南河的下属近臣,对她观察细致入微,让这寻来的女子学习模仿过了?
他又站在屋檐上,移动了一下位置,让自己恰可以看到申氏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