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已经没了那么多漩涡暗流,水与风雨推着断木飞速往前流去。他抱在树干上,也终于不至于被一次次翻进水里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跨坐在一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上,将太子放在了树干上,还不敢松开她的手。
只是水面也开阔了。
他回头,早已看不见祭台了。
宫之茕走进了营帐, 帐下燃着火盆, 南姬站在镜子前,她刚刚更衣,身上还穿着中衣, 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宫之茕, 既没有责怪的意思,也不像羞涩。她似乎已经束了胸, 靥姑正将太子平日的一套衣袍给她套上。
那双纤纤的手穿过黑色的衣袖,南河道:“事儿办了么?”
靥姑一边替她穿衣, 一边答道:“派人拿了一套太子平日的衣服来, 用河水泡了,也在腰上划了个口子, 血迹还没弄。药……也已经备下了。”
南河点了点头。
魏妘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 坐在桌案边, 也没有勇气掀开白帛, 她道:“你说舒儿会不会……”
南河以极其笃定也令人坚信的口气道:“不会。她应该是被卷到了下游,我让宫之茕派人去更下游的位置找了, 这附近都找遍了,要是出现, 肯定早就被那些人找到了。”
魏妘望了一眼南姬的背影,呆了呆, 一时恍惚, 半晌才道:“那你若是露面, 还如何搜寻舒儿。”
南河半转过身, 方便靥姑替她系衣带:“太子找到了,南姬自然就被掳走了。把南姬的营帐用火烧了,面具扔在河沿,再让人弄些血迹,太子心急寻找南姬也是很有可能的。更何况……晋、君父的尸身还未寻到,也有理由派兵搜查。”
南河自己身量本就与太子相近,此刻靥姑又将内里垫了些棉絮的衣服给她裹上,恰到好处的垫衣似的她看起来更有肩宽腿长的样子。她没有带冠,道:“阿母说舒的头发被人砍断了,把我头发先束在头顶,然后用剑砍断。”
魏妘:“暄儿,你决定好了么……”
毕竟女子头发如容貌一样重要。而且让暄假扮舒,还是她提出的。
南河回过头,微笑:“若舒回来了,大不了我躲起来,将头发养好。再说了若不这样做,咱们还能不能撑到明日都不一定。我们没得选择。”
更重要的是,如果在白矢派兵前来的时候,太子不在场,怕是氏族都会为了保命纷纷倒戈,她和王后也会当场被杀。在这个重要的时点如果没有“太子”坐镇,就算是舒过几天被找回来了,也没有她的活路了。
为了保王后和她还有许多大臣的性命,“太子”必须回来。
魏妘:“不只是头发……靥姑也会喂你一些药,否则嗓音上很容易被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