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穿过战争后新建没几年的郢都,驶入了白墙黑瓦的楚宫。举荐她去做王师的邑叔凭与她一同下车,对她使了个眼色。南河当时在心里默记了一遍邑叔凭说过的话,垂头随他一同走入楚宫的走廊。
她还记得楚国廊下的铜灯下挂着小的八角铃铛,铃铛里的坠儿居然是青绿色琉璃串珠,风一吹,如雨打琉璃屋檐,叮当作响。
她细步快行,和邑叔凭一起跟在姣好纤瘦的宫女身后。
楚宫风景秀丽,多水多桥。
那宫女只送他们二人到一处转弯便不敢往前走,前头的一座连着回廊的红色小桥,两侧站的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仆从。
南河入宫前就听邑叔凭说起过,这位小楚王辛翳不喜欢宫女近身,甚至已经到了宫女只要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都不行。
只是他父亲楚肃王喜美女,收了大量貌美宫女入宫。
谁知道儿子不随爹,也可能是年纪小小不知道好,估计再大几岁就会后悔了。
但毕竟是人数众多,楚国宫内许多事务有很难找到别人接替,就留了近一半的宫女。只是之前辛翳撞见宫女后,不是陡然翻脸让人将宫女抓出去鞭刑,就是杀无赦,楚宫内剩下宫女就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位不知道会在哪里出现的小魔王。
关于这位混世魔王的故事,她听过实在是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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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走了十天半个月, 她在路上, 竟遇见了一位卖药少年,背着沉重的药箱,挂满了铃铛风筝, 人扑倒在地上。
走过去的时候, 已经不行了。
这才发现这少年浑身痉挛后倒地而亡, 脚上一大块深可见骨的烂疮。
或许是破伤风。
纵然这少年卖药,怕是也救不了自己啊。
那少年药箱外头挂了块干饼,荀南河饿了许久,自然拿来吃了。吃人嘴短,总要帮些忙。
她别的都不太熟, 埋人也算是有经验了, 便也将那少年简单埋在路边, 给他插了个风车。
沿路的北风一吹,风车在隆起的土上吱溜溜打转。
有几分童心童趣。
她想了想,到临淄之前, 还是要给自己找个活路。她就背起了那药箱,走上了卖药的路子。
那少年是不是有卖药瞎忽悠的本事, 她不知道。
她走的是另一种老神在在的方式。
她做男装打扮,装自己是某个隐居名士的弟子,一副“万事不可说”的神秘样子, 再胡扯一句, 说是被派去向楚国巫彭的弟子学医, 所以才踏上周游之路。
再加上她懂礼节,又识字,又知道好多列国的故事,看起来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不过这个四处奔波的卖药少年,在道上混着倒也有些本事。
她随身背负的药箱底部有十几小把木牍,记录的都是药方。
只是这药方都很不科学,不少药材十分诡异,比如三月出生的牛犊后背的毛,比如有黑猫走过的床单烧成的灰
荀南河不懂医药,她没辙,真就按部就班的做,就算不管用,也算对得起原主和她收藏的这些木牍。
实在做不到,搞只五月出生的牛犊背毛也勉强做药。
虽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但她药箱上的铃声一响,穿着木屐的声音走过石板街,幼童纷纷上街跟着她玩耍歌唱,各家捏着贝币布帛来求她买药。她也不吹嘘,一副要买就买,不买我就走的模样,人长得秀致,行为举止又颇有风范,那些寻常百姓不信的也要信了。
真的重病的人她便不卖药了,只劝人求医去,或是从其他县城帮忙捎药过来。那些求壮阳、美容药品的她倒是从不少卖。有人听说她去找巫彭弟子学习,也愿意将她从一个县城捎带到另一个县城。
而当荀南河到了临淄的稷下学宫,才发现自己压根就进不了那最高学府。
荀囿来自于临淄大族荀氏姒姓。只是荀囿颇有才情,在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