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1 / 2)

一个瘦高的人影走过来,宫中之人听到他的声音,将头垂的更低。

宫人的那种神情与对辛翳的惧不太一样,更多的是一种对鬼神似的敬与畏。

缓缓走来的人就像是裹挟着风雪,从头到尾都是白色。

白色的头发与眉睫,没什么血色的皮肤与几近灰色的瞳孔,若不仔细看,几乎和雪融为一体。重皎走过来,他穿了一身白袍,袖子极长,几乎坠地,脖子上戴着两圈精细的银饰,衣领袖口缀满贝壳珍珠层磨成的小圆片,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溢彩。

他只把头发挽起来一半,余下的雪白长发披散过腰,发髻上还插着几支白鹤羽毛,耳朵上带着玉坠。

辛翳看着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楚的灵巫,讲究以色迎鬼神,样貌不美或气质不高洁的人,基本也与祭祀活动无缘,只能占卜或治病。祭祀的礼服大多都骚包花哨,但今日是为荀南河行“复”礼,想着重皎这一身是用‘色相’召唤荀南河的鬼魂,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重皎瞥了一眼辛翳的坐姿:“先生就躺在旁边,你也敢这样坐。”

辛翳两颊被烧的有些发红,他咳嗽了一下,笑道:“我恨不得他能坐起来,暴打我一顿。若他能起来,就算叫我辛榴榴,我都肯答应。你再瞧瞧你,南河一向不肯信你这大巫,说不定就因为你打扮的太过花里胡哨,就不肯回来了。”

重皎忍不住一笑,白色的睫毛动了动:“我也希望他能回来。能耐心的听我说完,却仍然一脸不信。”

辛翳往凭几上一仰,晃了晃脚:“记没记得,以前我们都在这儿上课。孤还算是认得不少字,能读文章了,不像你小子,学了一身巫术,十五六岁了,竟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还要他从头教你。”

南河中途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她都没能能耐让自己来一出虚弱的抬起手, 让人抱着孩子到眼前的戏码。她就觉得这个过程就跟没完没了似的, 她觉得有东西已经滚出来, 结果还没结束。

她也承认是这闻喜君身子太弱,要是以她以前能追着辛翳上房揍他的体质,估计也不会痛苦成这样子。

一群老嬷子围过来, 令一群老嬷子抱着孩子到另一边去。

她听见那哭声, 就跟扎耳朵似的, 一会儿又不哭了,她更怕了,但眼皮子又抬不起来。就眼前只有老宫人的脸,他们脸上表情让人瞧不出来是喜乐还是紧张,一个个不敢跟她说太多话, 怕她嫌烦也怕她没力气回, 给她擦身子理头发, 喂她喝水给她换被褥。

一会儿听到外头又有喧闹,比孩子的哭啼还吵,也不知道是不是辛翳, 只听着东西摔落洒开,有人吼叫有人走动。她人几乎要没了意识, 照料她的宫人也在她旁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来回过来给她掀了几次被褥,还有大巫翳者来过, 给她换了些垫子用了些药汤。

她都分不清时间, 偶尔脑子清醒的时候也睁不开眼, 但心里却在判断着。

或许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小孩是不是死了。

要是真出了事儿,她能承受得住。

辛翳呢?有人把他隔开了么?

知道她怀孕他都慌成那样,如果出了变故,他会不会痛苦到狼狈憔悴。

他别哭呀,之前是不是他在大发脾气?

南河脑子又累又乱,身子却一直瘫软。她睡了许久许久,再醒来的时候,几乎因为合眼太久,而被眼前的阳光闪的眼睛发酸,她又阖上眼睛,想擦一下眼角的眼泪,却感觉手被紧紧拽住。

床边有个人,忽然猛地一抖,身子一滑,双膝跪在了脚踏上。

南河艰难抬了抬脑袋,辛翳也艰难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南河脑子顿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是刚起床,稍稍撑起一点身子,瞧他。

她感觉自己好像扯了扯嘴角,想要伸手去摸他脑袋似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她嗓子很哑,这句话的声音也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