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1 / 2)

结果自然是冻病了。

不过他毕竟身子好,也只是咳嗽略发热,觉得不太要紧。

宫内因他病了而大惊小怪,认为他是守灵而沾了“邪祟”。

却没料到辛翳又说死后七日的大殓要在宫中举行。

因大殓之前还要行“复”礼招魂,一般要在死者生前居所招魂,但荀君入楚之后,大半时间都住在宫内,所以要在宫内行“复”礼。

而且上大夫三月才殡,到下葬之前,都要停在楚宫。

而这会儿,楚宫北侧的宫苑,大雪还在下,宫内清了一次雪,却没料到很快又落得一片白,将棺椁也盖上了一层薄雪。

宫内点着包金铜灯,凤凰与星月的灯架被烛火照的熠熠生辉,屋脊之间挂了几根绳索,从绳索下挂了十二个长长的白色灯笼,上头有凤凰图案。风吹动的灯笼打转,把如跳舞般的凤凰图案投射在雪地里。

一把梯子早已架在北侧的房瓦边,几十个宫人和楚宫养的灵巫站在屋檐下低着头。

棺椁摆在院子正中央,一座高枰摆放在棺椁旁边,铺着软席,辛翳坐在上头,靠着栅足凭几,盘腿散坐,胳膊搭在膝盖上。

他平日喜艳色服饰,今日大殓,则穿了一身素缟。

景斯打着一把黑色大伞立在他旁边挡雪。

雪偶尔落在白衣上,立即消融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门口处出现一个身影。

辛翳微微抬头:“重皎,你真慢。”

来者站在门外,懒懒道:“不急,没到时候。”

一个瘦高的人影走过来,宫中之人听到他的声音,将头垂的更低。

宫人的那种神情与对辛翳的惧不太一样,更多的是一种对鬼神似的敬与畏。

缓缓走来的人就像是裹挟着风雪,从头到尾都是白色。

白色的头发与眉睫,没什么血色的皮肤与几近灰色的瞳孔,若不仔细看,几乎和雪融为一体。重皎走过来,他穿了一身白袍,袖子极长,几乎坠地,脖子上戴着两圈精细的银饰,衣领袖口缀满贝壳珍珠层磨成的小圆片,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溢彩。

他只把头发挽起来一半,余下的雪白长发披散过腰,发髻上还插着几支白鹤羽毛,耳朵上带着玉坠。

辛翳看着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楚的灵巫,讲究以色迎鬼神,样貌不美或气质不高洁的人,基本也与祭祀活动无缘,只能占卜或治病。祭祀的礼服大多都骚包花哨,但今日是为荀南河行“复”礼,想着重皎这一身是用‘色相’召唤荀南河的鬼魂,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重皎瞥了一眼辛翳的坐姿:“先生就躺在旁边,你也敢这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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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一愣:他病了?假的吧……

他幼时经常装病,只为了少读书少见她, 大了之后就再也没生过病了。怎么她不在了,再也没人揪着他小辫子逼他读书了,他却病了?

他正跟南河在这儿胡扯,她都快听不下去的时候,帐外一个卫兵躬身进来道:“将军, 相邦到了。”

相邦也相当于楚国的令尹,都是文官中权力最大的,相当于后世的丞相。只是北方官制遵循西周那一套, 所以都称相邦;而楚国自有一套荆楚官制, 因此称为令尹。

乐莜神色有些动摇,连忙站起身来, 没片刻,就见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穿着深衣, 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乐莜:“师泷,你怎么不留在曲沃, 到这儿来了。”

师泷站在内帐, 对着乐莜很敷衍的一抬手算作行礼, 又看了一眼南河,愣了一下:“这面具, 南公是以后不再出山了么?”

南河:正说着呢, 熟人就到了。

她习惯性的行了男子礼节, 师泷也没在意, 她道:“是。只可惜姎①并不会医术,随从岁绒跟随南公学过医术,已经让她替晋王处理伤口了。”

师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