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满是血污的胡服短打,头发略有散乱,脸上还有几道血痂,皮肤微黑,瘦脸星目,神情坚毅,似乎有点面熟。他看到将军和南河,连忙站起身来:“将军。这位是……”
将军点头:“这位是南公的女儿,你年纪小,或许没见过这面具。若是她来了还不能医治好大君,那就真的是天帝神灵也救不回了。”
南河:……你再吹我真就下不来台了喂。
青年面上显露几分感激之情,又连忙向南河行大礼,弓身退却几步,拉开了榻前的帷幔,请南河上前诊治。
南河走上前去,她忍不住又看了那青年一眼,拼命回想自己是否真的见过这样的人,也低头看向了榻上。
就在她看清榻上那人的面容时,脑子里的弦断了三秒,才猛地反应过来!
岁绒只看到南河身子一歪,似乎受到了极大震动,差点摔倒,她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南姬。
南河正死死盯着榻上。
那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上有几道藏满艰辛风霜的皱纹,箭与大腿各中一箭,箭伤极深,虽然做过了简单地处理,却仍然血肉模糊十分惨烈。
但这都不是让南城耳边如千钹万鼓齐响的理由。
南河认识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
正是这几年与楚国多次纷争不断的晋王,淳任余!
晋与楚的争端早已持续很久,几年前,荀南河出使晋国,到晋国云台与晋王和谈,最终决意休战和解,却没想到才过了几年,晋国就破坏和谈的结果,南下亲征,想要扩大黄河南部的领地。
辛翳的脾气怎能受得了欺负,他也决定亲征北上,弄死晋王这个老匹夫,不但要把黄河南岸打下来,还要收复河间重地,把上阳这座重城拿到手。
荀南河病重期间,听说晋楚之间打的很艰难,但总体还是楚国胜利的希望更大一些。
后来战报还未传到,辛翳就先赶了回来。
这会儿看到晋王在这儿身负重伤昏厥着,辛翳还能返回郢都抱着她威胁她,显然楚胜了。
她也立即反应过来她不是换了个时代,而是换了个国家!
而就在千里之外,辛翳应该还在给她入殓办丧!
她耳边响起了戏谑的声音:“第二次帝师任务开启。欢迎来到晋国。”
南河:“……敲里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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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叔凭笑了笑, 脱了鞋袜提着衣袍就走下了楼梯,走入了浅池中。若不是知道真相,邑叔凭看起来倒是真像个慈祥甚至溺爱的长辈。南河也不得不脱了鞋, 光着脚走入了微凉的池水中。
她穿着青色直裾, 衣摆略长,湿了些边缘。只是她的脚长得比较秀气, 怕是会暴露了女子身份, 不得不慢行落后了几步。
小楚王简直就像是个躲在洞里的蜘蛛精, 屁股坐在织的网中,半分不肯动,只用声音引诱他们上前。
他还没到变声的年纪,声音中还有几分奶声奶气, 邑叔凭带着她转过一个弯去,只看到了在奇石阵中, 摆着一个巨大的像蚌贝的巨石。
小少年盘着一条腿坐在巨石的凹陷之中, 坐没坐相的斜靠在其中。
他穿着一身亮眼的孔雀蓝绿的宽袖衣袍,衣服轻薄的让人几乎能看清他身型, 腰与小臂处用编金带子固定,衣袍上似乎也织了金线, 暗光处有流淌的金彩。他披发斜眼,托着腮懒懒的半躺着, 头发如水妖似的柔顺, 因没长开, 脸更是雌雄莫辨的骄矜,眉眼之中都是楚地的明艳。
一只白猫趴在他膝头,瞪着和他衣服同色的青绿大眼,哪里是睡着的样子。这白色狸奴毛茸茸的尾巴正左右摇摆,辛翳从奇石上垂下来的一只脚也轻轻晃着,脚腕上铃铛轻轻作响。
南河心头一窒。
她想错了。不是小楚王年纪小小就喜好男宠,而是他自己长的就比谁都像男宠。
他手指捋过猫尾,面朝邑叔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