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找了好久,才从角落里扒拉出冬天用的火炉,插上电,一试,居然还能用。
这么大的雨,没有断电,也算幸运。
村子里的人全部撤了出来,这会儿挤在村委会的二楼,人满满的。
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镇长站在走廊上,大声地吼着:“个个都愚不可及,抱着房子一起死,准备给你们的鱼殉情啊?”
若不是情势严峻,安期真的想笑出来。
殉情?亏镇长想得出来。
镇长喘了口气,指着外面的一片汪洋:“鱼跑了是不是?没有生计了是不是?一番心血白费了是不是?”
他一声比一声高:“那我们来做什么?我们让你们跟着死了算了,我们为什么要来?政府是做什么的?我们不是坐在那里吃白饭的。”
漠然的目光开始松动,人群抬眼望向激昂的镇长。
他一字一顿:“活着,永远比死了有希望。”
安期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冷心冷面的镇长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眼眶又是一热。
看到周围的村民终于不再漠然没有反应,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
叶行安揽住她的肩,笑:“安期,我说真的。”
安期纳闷地回头看他:“什么真的?”
“我说,向你求婚,是真的。”叶行安盯着她,唇角还是一惯的笑意,然而眼里却认真起来。
好端端的,求什么婚呀,他昏头了吧。
安期没理他。
叶行安转过她的肩,正视她:“我说,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身边人潮如涌,火炉烤得她的手臂有些烫,安期缩了缩手,敷衍他:“没有鲜花戒指,太没诚意。”!
叶行安皱起眉头,旁边忽然伸过一去手来,斑驳的老人斑上有一只戒指,他讶然抬眼,看到被他硬架出来的老人,老人冲他一笑:“给你用。”
他接过道谢,再转了转眼,桌上的花瓶里居然插着野花,欣喜地一把拿过来,认真地对安期说:“今天早上出门后,雨下很大,我想起你说不要开车,又想起你说要多带一套衣服,心里忽然是满溢的暖意。后来我心神不宁,你的手机没人接,我又忽然很害怕,心慌得很,怕你有事。那个时候我就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要陪你一起经历所有的事。安期,我是真的,请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安期半晌无语。
他很少这么长篇大论地说话。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安期有一些发窘。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的一汪湖水几乎要淹死她。
安期叹气。
看着他手上的一束小黄花和一枚银戒指,再转眼看看周围数百双瞪大的眼,她十分无奈地问:“你一定要现在求婚吗?”
叶行安微笑,很无赖的语气:“见证人多,你就不可以耍赖啊。”
安期也笑,学着他的语气:“那我答应了又反悔,你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行安凑到她耳边,“绑回去为所欲为,一直到你肯认账为止。”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真的是越来越无赖了。
安期抬眼望进他的眼里,半晌,他的神经都开始紧张起来,她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眼里水波盈盈,轻声应道:“好。”
好。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
叶行安亦微笑,替她套上戒指,吻上她的唇。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一滴滴滴下水来,打湿了他的胸口,叶行安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
镇长笑道:“你们看,活着多好。”
是的,活着多好。
狂风暴雨仍然在肆虐,整个五里屯一片汪洋,一些村屋半倾塌,出村的路目前也封死了,看看天,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