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村民都多少有些防备,会准备栅栏拦住。然而今天这样的雨势,栅栏哪里拦得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从眼前流走。
他们到了那几户人家的屋前,雨水顺着屋门淹进去,已经淹到了桌脚的一半高度。
安期抬眼望进去。
只见村民神色漠然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只淡淡地望着屋外的雨,偶尔低头看看屋内淹进的水,倒似是等着水淹上来一般。
她忍不住心里一惊。
那神色,分明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周志深走进去,水已经淹过了小腿,比他们来的时候,又上涨了一点。
他努力地劝说:“你们别这样,鱼跑了,还可以再养。人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得到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他们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只是怔怔地望着屋外。
安期加入劝说的行列,语调柔柔的,温言细语:“大叔,鱼没有了,没关系,我们从头再来。政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一定会帮助你们。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说不定大难过后便是风调雨顺。”
依然没有反应。
安期也没辙了,无奈地抬眼看向周志深,摇了摇头。
周志深费尽唇舌,说了近半个小时,口水都说干了,依然得不到一点反应,不由得也气馁了,甚至想要破口大骂算了。
雨一点也没有转小的趋势,屋内的水已经淹到膝盖了。
他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关节一向不好,又泡在水里这么久,已经有些僵硬了。
安期看他面色有些苍白,走上前去拉拉他的衣袖:“周所,你先出去休息一下,我们来。”
周志深想说不用,可膝盖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痛哼了一声,立刻被他的属下联手赶了出去。
刘利和他们接手继续劝说,一样是油盐不进。
叶行安今天一直心神不宁。
早上顶着雨跨过大半个城市去上班,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手头上的工作处理了一半,心跳突然跳漏了一拍,一下子空得有些可怕。他莫名地焦躁起来。
手指头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他拿起电话来拨安期的手机,一直响,可是没有人听。
他心里着急起来。
再拨,依然没有人听,只有应制式的回答:“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叶行安更加着急。
想想换打他们检疫所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还是没人接听。
这么大的雨,他们不在办公室去了哪里。
打周志深的手机,居然也没人接听。
他的心跳几乎都要跳停了。
姐夫的手机一向是不离身的,没有理由不接听的。
叶行安一下子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转圈,心想安期到底去了哪里,外面雨那么大。
他深吸口气,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打电话给永镇办公室,询问今天永镇检疫所的人有什么公干。
电话那头说:“全部去五里屯了。”
五里屯?
叶行安在区域行政地图上找了找,又从柜子里找出五里屯的资料来,看了一下,不由暗叫糟糕。
养鱼的村。这样的雨……
他肯定永镇政府全体出动去抢险了。
烦躁地在屋里又转了几个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去副局长办公室,连门也没敲:“钟亦,借你的车给我。”不等回答,直接抢了他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走,“还有,今天我请假。”
钟亦完全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没了叶行安的踪影。
雨越下越大,屋内淹水情况越来越严重,然而木头一样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刘利和他们使尽百般武艺,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劝出屋来。
安期心里酸痛,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怎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