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成弋告退前才发现阮卿卿不知何时伏案睡着了,他虎目中闪过零星笑意,试探性轻唤两声,看阮卿卿没反应,向帝王揶揄道:“女郎昨夜定是累惨了。”

阮卿卿此人朝臣大都知晓,在很多臣子眼中,她就是东凌未来的王后无疑。

尤其是像成弋这样的重臣,亲眼见过帝王是如何默默纵宠她的,早已在心间把她的地位无限拔高。

帝王不发一言,只眸光深邃了一些。

成弋摸摸鼻子,暗道糟糕,事关女郎陛下一向是缄默的,也希望其他人一样可以保持缄默。

他不该多嘴的。

成弋讪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陛下…我…”

他索性直接跪下了,坦坦荡荡道:“臣冒言,恳请陛下责罚。”

一室无声,成弋额上渐渐冷汗直冒。

好半晌后,帝王拿起奏章不再看他,嗓音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去领十军棍。”

“喏。”成弋松了好大一口气。

日落西山。

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际,御书房内亮起了一盏盏烛火。

阮卿卿在宫女太监的来回走动中醒来,她直起腰,秀眉微蹙,带着一丝丝茫然。

本能看向帝王的方向,他还在。

在看她。

0006 暴君的虚假白月光06

帝王的神情在昏暗光影中辨不分明。

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阮卿卿心头跳了跳,眨眼轻喃:“陛下?”

几瞬息,帝王冷硬“嗯”了一声。

他旋即起身,径直出去。阮卿卿从帝王的应答中窥见今日他对她的容忍度还有剩余,便等身上麻刺感褪去后寻了过去。

白月光最爱找各种机会丰富自己的精彩履历了。

这是独属于她的攒资本方式。

帝王要用晚膳。

阮卿卿看似自然地落座。

她谨慎观察着帝王,一发现不对劲便会率先出声,用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自然且优雅的…

嗯,逃遁。

整个用膳过程挺沉闷的。帝王本就喜静,昨夜刚被断魂折腾一通、今日又勤政一整天的帝王就更别提了。

阮卿卿逮着两、三样菜,一份汤,一小碗主食默默细嚼慢咽,桌上其它的一概不碰,极讲分寸。

帝王所食不多,也只碰了零星几样,他吃好走时,阮卿卿还只是小半饱。

“女娘?”

御膳房总管亲自送来了一盅千年人参汤,见只有阮卿卿一人在用食略带惊讶。

帝王没在。

阮卿卿不知汤的贵重,照常要把东西截留。

帝王口腹之欲低,除却用膳时间极少进食,白月光第一次截留御膳时还很忐忑。

她心知帝王大概率不会计较,但她这种行迹,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明夺了。

且夺的,还是本该属于帝王的。

后来帝王果然没有提及什么,白月光有了谱,渐渐地有了第二次、三次、数不清次数的截留行径。

不过她截留得都是吃的喝的,别的她不敢沾。

御膳房总管迟疑,没行动,阮卿卿当即有种颜面被扫的不高兴。

她小脸一绷,还没张口,御膳房总管便谄笑着把汤盅从食盒拿出,放到阮卿卿面前,大夸参汤的用料、烹饪方式、火候掌控。

阮卿卿:“……”

阮卿卿默了。

她思忖几秒,轻飘飘扫向御膳房总管,轻描淡写道:“胡总管,你想我死?”

姑且不论一整根千年人参的珍贵程度,白月光食了男主定会恼火甚至是震怒,单论其药性,这盅参汤普天之下也只有男主能承受得住。

胡总管刹那间僵了,随之扑通跪地,大呼:“奴不敢,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房中其余人也接连跪下,面露惶恐,仿若白月光的话太过沉重,压得他们的膝盖不得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