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有一次齐靖的文章写错了?一个字, 就被齐老爷子罚跪在院子里, 大雨倾盆也?没许他回?屋。
她心?疼丈夫, 拿了?伞去替他遮雨, 被齐母看见, 就被赶去同他一起跪着淋雨。
齐靖的父母, 是着了?魔似的望子成龙,不近人情。许是成长?于这样一个无情的家, 齐靖这个人也?挺无情的。
那天陪丈夫淋了?雨,过后她便烧了?两日,卧在床上起不来。齐靖过意不去,对她也?有过悉心?照顾,端药喂饭,陪伴安慰,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
可一说到看书,他便能把病中的妻子全然抛在脑后,连口?水都忘了?送。
齐靖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你的时候,把你当做猫儿,抱着、逗着、哪怕被咬了?被抓了?,也?觉得你调皮起来甚是可爱。
他忙的时候,你便是安安静静地打那门口?路过,他也?会觉得烦。
回?忆潮水一样,从不小心?打开?的缝隙疯涌而出?,大有堵不住的趋势。
魏如青及时回?神,自嘲地笑了?一笑。
提亲到底是谁拍的板?齐靖没有回?答,他取了?只酒杯,满上一杯,摆到她的面前。
魏如青瞄了?眼,并没有伸手端。
“陪我喝一杯,我就告诉你,当日为何要杀佟向荣。”
怎的突然又提起佟向荣了?。魏如青摇头:“我不感兴趣。”
“不喝也?罢,再吃个鸡腿。”他撕下肥美的鸡腿,放进她的碗中。
鸡腿……刚收住的回?忆,猝不及防地再次涌出?来。
那时候家里不宽裕,但为了?齐靖念好书,饭菜上从未亏待过他。
炖一只鸡,两个大鸡腿都是他的,公公吃鸡头鸡翅鸡皮肉,婆婆吃鸡胸|脯,她吃鸡脚啃鸡架子。
齐靖心?疼她,想分她一只,却又不敢。后来,他自己攒了?点钱,在外?头买了?一只大鸡腿。晚上两人躲在房间,她开?心?地啃鸡腿,他则高兴地看着她啃鸡腿。
不巧的是,那晚齐母被耗子吵醒,起来打耗子,闻到味儿了?……
那天晚上,两人都被罚了?跪,她更是挨了?齐母的鸡毛掸子。齐母发了?狠地骂她馋嘴精,拔下鸡毛往她嘴里塞。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馋过鸡腿,也?再不吃鸡腿。
和齐靖在一起的三年,有酸,但也?有甜,可最后却都混成了?一个苦味。
魏如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喝酒。”
他似乎皱了?下眉,然后自己也?倒满一杯,将那一杯惆怅一饮而尽。
“小时候,我家是村里最穷的。”
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在我出?生之前,两个哥哥就被村霸欺凌致死了?。可上告无门,我那爹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说着沉重的过往,嘴角却略略向上勾起,反倒魏如青微蹙了?眉头。
她从不曾听他说起过小时候的事儿,只依稀猜到,齐家是外?地来的,以前过得似乎不大好。
“我爹读书缺了?点儿天分,一直没能考得功名。他见我还算聪慧,砸锅卖铁送我去拜名师。十岁那年,如他所?愿,我小小年纪就过了?府试。”
魏如青皱着眉头:“不是要讲佟向荣么,齐大人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做夫妻的那几年,许是顾及面子,他可从来不提过去。
齐靖自顾自往下道:“村里几个恶霸怕我出?人头地,欲杀我绝后患。也?算我命不该绝,被一个瘸腿老翁救了?下来……”
停下痛饮一杯,“那老翁会些功夫,他说他可以教我,待我学成,就再不必受人欺负。但作为条件,日后我得为他报仇。这于我而言,是个好机会,我自是照他所?说发下毒誓,拜了?师。”
“什么毒誓?”魏如青好奇问。
齐靖却并没有答,只往下道:“后来,我知道了?他曾有个偷盗秘籍,欺师灭祖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