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青刚嫁过来两个月时,周诺有次喝大,也对她拳脚加身。现在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发抖。
那是周诺唯一一次伤害她,此后,他便发誓再也不喝烂酒了,也确实做到了。
魏如青对这个男人没有特别的期待,见他改了,便继续与他好好过日子,再不提那些不愉快。
那蔡三娘挨的打则比她多多了,逃走之后,什么活都干,后来攒了点本钱,从一开始的挑着担子卖豆腐,到现在开着铺子卖豆腐,生意好得请了两个伙计还忙不过来。
她家的豆腐,出了名的香。这些,魏如青略有耳闻。
蔡三娘忙生意,从未来看过儿子,听说周诺要被砍头,竟然直接过来把儿子接走了。
人家是亲娘,还是个能挣钱养家的亲娘,魏如青就算当时在场,又有什么立场拦着不让走。
更何况,连婆母都投奔了前儿媳。
蔡三娘特地留下来,不过是想告知她一声,顺便,给她留下点这三年来的辛苦费。这样,不光说出去好听,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十两银子,于这个翻了身的女人而言,不过是小钱。她耳朵上坠着的翡翠耳珰,都不止这个数。
末了,蔡三娘还笑眯眯地提醒了魏如青一声
“这房子将来是我儿子的。等周诺一死啊,我就带儿子去官府过文书。妹子,我劝你早点收拾东西,回娘家吧。”
她哪有什么娘家回。
夜深人静了,魏如青呆呆地坐在屋檐下,不知何去何从。
她一无所有,精疲力尽。
蔡三娘劝她,说这是命,她得认命。她从头到尾没有向蔡三娘争取什么,也没有问彦儿走的时候哭没哭。
她知道自己不配,更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从一开始她就败下阵来,输得惨烈。
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斜斜地飘入屋檐,又无情地将她的鞋袜淋了个透,一如她走过的路,从来都这样潮湿。
这半生,从来都白忙活,从来都无人在意她的眼泪。
唯一在乎她的小姑姑,已经长埋黄土,再不能为她拭去泪水。
魏如青抱着自己的肩膀,冷得发抖。没有人在乎她,一个也没有……
人死了,也就不痛苦了吧,就像小姑姑那样。
死。
她想到了这样一个字眼,心突然动荡了一下,然后,在原地呆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魏如青扶着柱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片刻后,厨房的油灯被点亮,屋里响起了水声……
夜又恢复了平静,雨静静地下,风慢慢地吹。
不知过去多久,“哐当!”屋里突然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
魏如青瘫坐在地,根根湿发贴在脸上,她大口喘着气,像只落汤鸡。
冷水浸湿了她的衣领,也清醒了她的脑子。
“咳咳咳咳”她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窒息的感觉,她埋在这铜盆中试过了。
当水淹没口鼻、耳朵,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时,脑海中就会闪现过一张脸。
那是一张充满了生气的脸,长了皱纹,布满晒斑,但红润而有光泽。
是属于蔡三娘的脸。
向她说起如今的成就时,这张脸是何等的神采飞扬。
蔡三娘说“他老娘都放弃了,你费那劲儿救他作甚。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
同样是孤身一人,同样是一无所有,蔡三娘可以站起来,她为什么不可以!
魏如青坐在地上,眼泪和着水流入衣襟,她感觉有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气从胸腔发泄了出来。
她不想死,她不甘心!
……
刑部大牢最近人满为患,气味很是不好闻,臭得熏眼睛。
齐靖来的时候,本就不见舒展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呀,齐大人!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劳您亲自跑一趟。”狱卒惊见他来,打了一半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