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她不敢抬头看江明月。

低头给孩子们喂奶,喂着喂着,就哭了出来。

她做妈妈了,却没有勇气像当年那样,去直面恶魔。

“怎么了?”江明月试着安慰她,怎料她哭得更凶。

“老三,说话。”

“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任何事都可以跟妈讲,妈什么都能接受。”

沈砚清还在这里,他至今都不知道孤儿院小红楼的事。

江明月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支开沈砚清,“老二,我有一份给宝宝们的礼物落在家里了,你跟刘妈去取过来。”

沈砚清磨磨蹭蹭起身,“有什么东西非要现在拿?”

“让你去你就去!”

两人离开后,扶光和朗月被江明月推到护士站,病房里只剩下宋锦书和江明月两个人。

“是跟那个禽兽相关吗?”

宋锦书重重点头,眼泪止也止不住。

江明月本就听到点风声,明德律所合伙人周重光起诉父亲周正扬性侵幼女,谋杀证人,逼死发妻。

桩桩件件,都是劲爆新闻。

看宋锦书哭得这么伤心,大致猜到,今天或许是庭审宣判的日子。

“老三,你看着妈。”

江明月扶正她,与自己对视,“女人做了妈妈以后,并不是变得怯懦,而是要变得更勇敢。”

“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真的不在乎了,或者是强迫自己去原谅。”

“但是,妈要告诉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他不值得被原谅。”

“他是注定要下地狱的,而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下地狱。”

“如果你不敢去,妈陪你。”

那些童年的阴影仿佛突然具象化。

小小的自己,从窗户跳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的金玉露,在水面上泡成浮尸的玉凤。

还有楚娇娇那张煞白的脸。

宋锦书深吸一口气,扶着床头慢慢坐直。

江明月递过外套,帮她把拉链拉到顶,戴了一个厚厚的帽子。

“走吧。”

.........

法庭。

庄严,肃穆。

现场早已坐满了人,宋锦书好不容易挑了个靠后排的座位坐下。

庭审开始,法槌响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周重光穿着黑色西装,袖口扣得一丝不苟。

他看向被告席上的周正扬,他的父亲、在法律道路上的领路人。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

“我手中这份,是过去二十年里,周正扬以资助为名,实施侵犯的8-14岁女童名单。”

“为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姓名采用首写字母替代。”

他举起一份泛黄的登记表,投影瞬间打在大屏幕上。

密密麻麻的名单里,宋锦书看到了自己

WNN。

她不知道周重光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份名单,可以想象,周重光要弄到这份名单,需要付出多少心血。

大屏幕上突然切换出一张照片,是地下室的角落,散落着几件明显不合身的公主裙,裙摆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周正扬在侵犯这些女童后,以被领养、投靠亲友、读书为由,将这些女童从原来的生活环境带离,囚于地下室多年。”

“这些可怜的女童就此沦为权贵的玩物和性奴。”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一派胡言!”周正扬挣脱法警的束缚,额头青筋暴起,“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拍的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部与我无关。”

“作为律师,你为了污蔑我,伪造证据。”

“伪造?”周重光举起手中的录音笔,“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你永远想不到,你逼死母亲的那天,母亲开了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