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看到周重光这个阴沉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什么事就说,不要这么多弯弯绕绕!”

吴秘书沉重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您让我调查的十年前药品侵权案,就是导致周老先生被被告人疯狂跟踪报复,砍伤二十刀的案件。”

“怎么?有进展了?”

“我所查到的,周老先生被报复这一件事,与被告无关。暴徒不过是一个聋哑男大学生,屈打成招。”

周重光眉峰紧蹙,“聋哑人?”

“是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吴秘书递过来一份厚厚的资料,“他有个亲妹妹,也是聋哑人,在特殊学校读书,事发前不久,她的妹妹在酒店房间里割腕自杀。”

周重光一张一张翻过资料,那个花儿一样的少女,跟幼年宋锦书有几分神似。

一样懵懂无辜的大眼睛,幼态脸,刚刚进入发育期的身材,还有眉宇间那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周老先生.......”吴秘书停顿了下,悄悄瞟像周重光的脸。

周重光敏锐的察觉到吴秘书的心思,“有什么就说,不要遮遮掩掩。”

“周老先生曾经长期捐赠那家特殊学校,并且........”

“并且什么?”

“那个女孩,是在周老先生捐赠当天,在酒店房间里割腕自杀的。”

周重光猛地抬头,捏出青白:“有警方记录吗?”

“有,记录显示是抑郁症。”

抑郁症?

抑郁症会让一个在聋哑学校长大的贫苦女孩跑到十公里外的五星酒店房间自杀?

聋哑学校、孤儿院、女孩、自杀、跳窗.......

周重光合上资料,揉了揉太阳穴,父亲的罪恶远比他想的还要多。

..........

沈宅。

江明月将一份离婚协议推到沈星野面前,指甲在光滑的纸页上划出轻微声响。

“签字吧。”

“又在胡闹什么?”沈星野没有正面看她,“上个月你擅自开了个所谓新闻发布会,闹得鸡飞狗跳,公司股价大跌,我没怪你就算了。”

“今天还闹到家里来?我难得回来一次,一回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难得你回来一次?”江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讽的冷笑。

“你也知道难得回来一次?”

“这三十多年,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又管了多少?”

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拍在离婚协议旁。

“这是我名下所有股份的转让书,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

沈星野见她来真的,换了副语气,“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净给外人看笑话。”

“笑话?”

“沈星野,你觉得我江明月害怕被人看笑话;我要是害怕被别人看笑话,我当年会嫁给你?”

“我会四处求子,我会苦心积虑收养老大讨你和老太太欢心?”

“我早就活成一个笑话了,还用得着害怕被人看笑话?”

沈星野的脸色沉了下来。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你自己不也有老二了吗?还要怎样?”

江明月只觉得无比讽刺,男人永远也不可能共情自己的妻子。

你的付出、隐忍、委屈,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江明月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冷冷扔下一句话,“我给你两周时间,两周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我的律师会跟你谈。”

“等我的律师跟你谈的时候,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条件了。”

“到时候,该怎么算,该怎么分,属于我的那份,一块钱都不能少。”

客厅里陷入死寂,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刘妈笑着送夜宵进来,“沈先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