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报应。

都是报应。

不是宋锦书欠她的,是整个沈家欠宋锦书的。

她一步步朝着前殿走去,脑中似乎还回响着婴儿的哭声。

她走进前殿,沈君澈和江瑟瑟立刻迎了上来。

“姑妈,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江瑟瑟问道,她注意到江明月的眼睛有些红肿,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没什么,就是跟大师多聊了几句。”

江明月看到王妈和康叔,叹了口气,“你们怎么来了?”

王妈笑了笑,“给太太送衣服,太太畏寒,怕太太冻着了。”

“走吧,都回去吧。”

回程路上,江明月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再是婴儿的哭声,而是宋锦书那张倔强的脸。

江明月想起宋锦书第一次来沈家时的样子,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虐待和非人的折磨。

如果不是沈家谋杀了他的父亲,她本可以不经历这一切。

那一年,她还那么小,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

可江明月把她带到妇科的时候,医生告诉江明月,她已经病了至少两年。

一个小女孩,得这种病,只有一个原因

她在两年前,受到了暴力侵犯。

侵犯她的男人,把脏病传染给了她。

江明月不忍心往下细想,一个十岁的孩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妈,您还好吗?”沈君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明月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你们先回去,我想去老太太墓前看一看。”

两座汉白玉墓碑在雪地里默默矗立,江明月站在碑前,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里。

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她仿佛在一瞬间就想通了。

她俯身抓起一把雪,狠狠砸在墓碑上。

“你们两个,真应该下地狱。”

脚边有一块比拳碗还大的石头,江明月弯腰捡起石头,手臂高高扬起,一下砸到两人的墓碑上。

“砰”的一声闷响,汉白玉碑面裂开一道细纹。

石屑混着雪沫溅在她脸上,她却像没感觉似的,举起石头又砸了下去。

一道、两道、三道……裂痕在碑面上蔓延........

“丧尽天良,你们凭什么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

墓碑基座被砸得松动,江明月一脚踹倒。

“你们害了我两个女儿,害了我儿子,害了我。”

“这才只是开始,沈家欠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江明月猛地回头,手中的石头落到地。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宋锦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你........你来干什么?下这么大雪,不好好在家休息........”

“妈。”

这声“妈”喊得江明月心都碎了。

她伸手抱住宋锦书,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痛苦、愧疚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泪水汹涌。

“妈,对不起。”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大哥全都告诉我了。”

两人在寒风中相拥而泣,雪花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却谁也没有松开手。

哭了许久,江明月才稍稍平复了些,捧起宋锦书的脸,“这么冷的天,先回去,万一有什么意外,宝宝可别........”

宋锦书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早上大哥找到我了。”

“大哥说,妈本来有是个女儿的,因为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江明月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哽咽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命里有了你,就不强求那些没有的东西。”

寒风卷起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