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也教训过了,只要他上床钻进被窝向自己这边凑近一点,解释一下他真的和那个室友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就原谅他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一次,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只是穆言一直对他那么温柔包容,他相信这次穆言也一定会推门进来和他服软的。
洗澡的时候,他就在水声中隐隐约约听见了穆言啜泣的声音。
等他哭够了,他自己会进来的。
劣质的空调坚持不懈地吹着风,发出呼呼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到了设定温度,呼呼的声音停了下来。
穆言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他在跟自己闹脾气吗,他有什么资格闹脾气啊。
床因为少了另一个人而略显空旷,陆崇想要开门看看情况,但是又觉得那似乎是一种示弱。
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闭上眼就想到刚刚穆言一边颤抖一边哭的样子,最后干脆找出两颗刚创业时候配来的安眠药吃了睡下。
穆言自己会进来的。他要这样闹脾气,那自己也不必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身侧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穆言没进来。
出租屋里没有另一张床,宁可睡客厅也不进来和他服软,自己真是把他惯坏了。
陆崇走到客厅,看见穆言整个人缩在半张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那毯子太短,以至于露出了白皙细瘦的脚踝。
陆崇把他翻了过来,穆言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额上散乱的碎发湿湿黏黏,像是反复出着汗。
穆言对他的动作无知无觉,喘息却很急促,陆崇心下一惊,赶忙把他抱起来匆匆套上了衣服。
“难受........”穆言在这一过程中醒了过来,他轻轻抓着罪魁祸首的手臂,不知是因为没力气了,还是在求救的时候都害怕弄疼陆崇,“可能是发烧了........卧室柜子里有药........”
心跳得又重又急,耳朵里好像除了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胸口,让他喘不上气来。
“卧室柜子里有药........”求生的意志让穆言又重复着说了一遍,“在左边第三个柜子........”
“带你去医院。”陆崇把他打横抱起来,言简意赅地回应。
穆言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他好像害怕自己被抛下,抓着陆崇手臂的手变得稍稍用力了些。
“受寒,性暴力,恶性注入信息素.......”医生皱了皱眉,说话并不客气,“你是他伴侣吗,上过生理课吗,给beta注入信息素,你是狗吗,非要咬那一口?”
穆言靠在陆崇的怀里昏睡着。挂号,排队,等号,普通人去医院的过程繁琐而费神,本就生了病的穆言哪里还能继续坚持。
这些加上医生的呵斥构成了陆崇讨厌来这些普通人看病的医院的全部原因,他按下心中的不满,不知是对医生还是对怀里昏睡的穆言道:“抱歉,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医生无意多干涉患者的感情问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龙飞凤舞地开好了单子:“去挂盐水吧,开了两包,挂完的时候记得找护士换。”
陆崇点了点头,接过单子就带着穆言离开了。
无论什么时候的医院人都很多,空气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挂盐水的地方人声嘈杂,尤其是小孩子的哭声格外尖锐,吵得陆崇头疼。
穆言靠着他,虚弱得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瘦白的手背上贴着针管,血管清晰可见。
陆崇有些不敢看他,盯着点滴瓶发呆。
过很久才能落下一滴,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陆崇心里有些烦闷。
怀里的人轻轻地动了动,陆崇感觉到他醒了,但是道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穆言的嘴唇发白,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消去了一下,又变得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