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如果怀孕了,她要怎么办?

是吃药还是做手术?

是在法国做还是回国做?

做完之后,她要怎么办?

在这个寂静封闭的小房间里,梁姿没有想过任何人,她没有想过妈妈和爸爸,没有想过姥姥,没有想过清泽。

她心里只有她自己。

因为最后上手术台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又翻了个身。

但愿是她这些日子写论文写得太凶,才会让经期推迟。

但愿月经明早就会来。

黑屏的手机里,清泽在晚上十一点给她连发了三条消息:

【一个人下班回家真无聊】

【明天晚上我去你那住好不好?】

【晚饭想吃什么?】

她把手机静了音,一条也没回。

早上七点五十,一夜未眠的梁姿站在门口,眼看着上班的药剂师把大门打开,跟着走进了药店。

她买好验孕棒,问了使用方法,浑浑噩噩地往家里走。

街角的面包店飘出浓郁的黄油香气,梁姿往常会被诱得食指大动,今天却屏住呼吸小跑了几步,一心想避开这股甜腻腻的气味。

她迎着冷风跑出了十几米,步伐放缓的一霎那,腹部滑过一道熟悉的热流。

像一份从天而降的礼物。

梁姿仿佛被一口气吊着,脚步片刻没停,匆匆向家里走去。

一场审判正在卫生间里等着她,一如十年前高考出分的那一天,她从海边赶回家,忐忑不安地查询自己的成绩。

不同的是,她一辈子只会有一个高考成绩。

而月经推迟这件事,她也许每个月都要来上一次。

咔嚓。

梁姿把自己锁进了浴室,细细簌簌地脱起衣服,颤抖地低下了头

一抹等候多时的鲜红色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见一个破碎的锋利啤酒瓶,猛地凿进了自己的脑袋。

流血了。

身上的力气被抽干净了。

人也醒了。

梁姿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了腿间的墨蓝色瓷砖上。

她记起来,每一次欢愉之后,她和清泽似乎也是这么瘫在床上的。

可付出代价的只会有她一个人。

梁姿坐在沙发上缓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有力气打开手机。

清泽在早上又发来了两条信息:

【怎么不回我???】

【宝贝,你没事吧?】

她回复道:

【没事,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早】

【那你来吧,但是我来月经了】

还有一个晚饭吃什么的问题,她不想回了。

她什么也不想吃。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多礼拜,梁姿每天窝在家里看书写论文,经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清泽去了圣塞巴斯蒂安,来回出差三天。

从梁姿家里离开的时候,清泽站在门口恋恋不舍,抱着她一通亲,因为除了亲也不能干别的。

“宝贝,”他可怜巴巴地开口,“咱俩已经一个多礼拜没睡过了。”

梁姿抬高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Loch,你是要去上班,能不能想点别的?”

清泽稍稍放低脑袋让她揉,耳朵跟没听见一样,“我六号回来,晚上去我那住,好不好?”

“……行吧。”

梁姿把清泽送出去,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