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是长于权利贵胄,身负血海深仇,却肖想市井话本里的举案齐眉,当真怨不得旁人,这苦果是她自得的。
“沈宴初,重来一次,可还会别来无恙?”她望着窗外的日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自己稚嫩如葱的指尖,感受着新生的生命,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前世她被困后院,得到的最后关于温家的消息,便是长姐跟随大夏四王爷叛国身殁,英勇一世的爹爹温长昀鏖战疆场,却身首异处。数百口旁系血亲,家中奴仆在大将军府被按上通敌之罪后,被迫了结自戕。
而这些,都与沈宴初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自己所托非人,若不是自己无心被人算计,又怎会摊上这门“上上等”的亲事?
不自觉间,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这痛楚不足她心中万一!
上苍垂怜,今生此世,若她是人,那就是提剑诛杀他沈家满门的人,若她是鬼,也会让沈宴初粉身碎骨,魂魄世世代代不得超生,以慰温家数百条九泉之下的亡魂!
门外的紫珠见温绮罗迟迟不作反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依旧出言提醒:“女郎,大娘子此刻正在偏院中候着,女郎既是醒了,奴婢可去唤大娘子前来?”
温绮罗应了声,眉宇间却未舒展半分。
上一世长姐温诗河代替自己,被选为宗室贵女,和亲大夏,成为看似风光的四王妃,可夙朝上下谁人不知,这亲事空有荣耀,大夏四王爷…是夺嫡之争中的末端之流,难以善终。
临上花轿前,温诗河怨毒的眸光直达眼底,令她不寒而栗。
父亲向来是偏疼她的,也让她始终活在大将军府的羽翼下,浑不知事。送亲一别,几年再无音讯,直到夫妻二人的噩耗从边疆传来,无疑也推动了温家走向了灭顶之灾。
若是自己能重生一世,那长姐呢?
第2章 双姝并蒂莲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长身齐胸兰绣鸟纹襦裙,外加银丝白披帛的女子,盈盈春水伊人,水漾生澜之眸,虽不及倾城,仍不失为冷艳脱俗的佳人。
温绮罗不带任何感情,那双凤眸直勾勾地瞧着温诗河,瞳眸漆黑愈发浓重,生生让刚跨进门的温诗河不寒而栗。
温诗河眉宇微蹙,端的是一副清远之态,“早就听闻二妹病了,都是我不好,现在才来探望二妹。”
当真是,字字恳切。
温绮罗面对此时温诗河的示好,只觉寒毛倒竖,彷佛想要穿透温诗河的皮囊,看穿她的心思。
只是下一秒,她恍然想起在温诗河的亲事定下之前,温家姐妹的确十分亲近,若是露出什么端倪恐对自己不利,适才敛去眸中的风起云涌,莞尔道,“无碍,阿姐记挂着我便好。”
“二妹这病生的离奇,近日可有何异处?”温诗河状似关切。
“我也不知,大夫瞧过了,并未有什么异样,想来还是身子骨弱了些,不打紧的。”
温绮罗对前世这场突如其来的急症记忆不深,现下未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含糊应两句想就此揭过,毕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那二妹如今可好些了?需不需要换些法子细细瞧瞧,确定不落下什么病根才好。”温诗河边说着,边用余光睨着屋内的女使们。
温绮罗见状,对长姐的举动也有揣测,故而试探道,“现下已爽利多了,无需麻烦,只是在家待的时日久了有些烦闷。索性快到女儿节,到时要随父亲去兰州府祭奠,倒是能出府走走。”
温诗河看温绮罗确实不见病色,也不再在此事上多作口舌。
每年七月,温家雷打不动的惯例便是要带着温绮罗去兰州府的江家小住几日,意在祭奠曾对大将军温长昀有过救命之恩的江副将一家。温诗河幼时也想跟着去,可父亲却对她冷了脸,自此之后温诗河也甚觉这父亲是二妹的父亲,而非自己的。
“二妹病了许久,日日呆在这院中定然无趣。我听说兰州府的女儿节很是不同,若是北境当下无虞安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