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脑袋挨在一起,是一对年轻的兄妹。
肚子里有了些许粥水后,眼中带有些许希冀。
年长的哥哥道:“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房顶虽破了大洞,我们用泥糊起来,再用麦秸铺着厚厚一层,到时候我到镇子上做工,想来日子不会难过。”
“你去镇子上做工,我便留在家中喂鸡鸭,做一些女红,只是……鸡鸭都被冲走了。”妹妹不过豆蔻年华,生得清秀,想到了鸡鸭被冲走,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再次被悲伤取代。
“等年后开春,鸡鸭都会有的,猪牛也会有。”
温绮罗正在为一个老妪把脉,她对医学只是略懂皮毛,通过书籍学到了一些,只能简单号脉,并不算精通。
经过这次水患,温绮罗的视线逡巡一圈发现流民中生病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得了严重的风寒,有人膝盖受了伤,还有人则是经年劳作积下的陈年旧疾,再次复发。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大灾之后会有瘟疫。
温绮罗来到灾区之后,一直都在忙碌,秀挺的琼鼻上浮着细密汗珠,雪白双颊上泛着淡淡的绯红,她不动声色走到江知寂身边,江知寂抬眸看过去。
“二娘子,今日与闻大人相谈甚欢。”
他语气淡淡,温绮罗仍旧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来醋气。温绮罗双眸莹莹看着他,眼中笑意更深:“那大郎君这是……吃醋了,好大的醋气。”
见到江知寂一直都是光风霁月、斯文隽秀的公子模样,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倒是罕见见到江知寂这般外放的情绪,温绮罗纳罕,本想再逗弄两句,可看着江知寂目如寒星,目光灼灼的模样霎时间歇了心思。
现在可不是打闹的时候。
到处都是灾民,更何况闻墨还在现场。
温绮罗轻咳两声,敛下唇边的笑容,正容道:“大郎君,流民中不少人都患了病,听闻你略懂岐黄之术,不如替他们看看?”
倒是可以直接去请郎中,只是……太慢了。
这里多数流民,哪怕挨个看过来,也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郎中不一定愿意以身犯险。
江知寂深深看了一眼温绮罗,转身向房内走。
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温绮罗的视线之中,不知是否是错觉,温绮罗总觉得江知寂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是在不高兴?
思索到这一点,温绮罗的脸色倏然冷淡,区区一个州丞,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江知寂去给灾民诊治,温绮罗也随之看了几个人。
大多不是很严重的疾病,只需稍微煎几副药差不多便可好全。
临走时,灾民们感恩涕零,更是有人深深拜服:“多谢女郎和郎君,若是此次水患过后,必定为二位供上长生碑。”
温绮罗忙将其扶起,柔声道:“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诸位不必多礼。”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足以所有流民都能听得明白:“此事我会代诸位追究到底,查明真相,还诸位一个交代。”
说罢,她起身走向安置房外。
天色彻底暗沉,霜冷的晚风中,裹胁着一阵阵刀割一般的刺痛。
江知寂一言不发跟在温绮罗身后,随着温绮罗上了马车。闻墨倒是没有跟上来,他还在忙于安顿其他灾区的流民,宽敞的马车内只剩下温绮罗和江知寂二人。
点着一盏灯烛,温绮罗乌色的眼眸中映着暖橙的烛光,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灯下,愈发显得她面容稠艳,人面桃花。
江知寂定定看着她,却未发一言。
温绮罗看到他这副神情,有几分戏谑地靠过去,单手撑着脸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大郎君,我总觉得你这几日不甚开心,为何?”
她似乎是真的不太清楚他为何感到不悦。
也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虽是行事八面玲珑,可在他身上便不会察言观色。
如此,他这般脾气岂不是显得无理取闹,江知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