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一夕之间皇帝好像苍老了?数倍,他?坐在榻上,慢声?说道:“朕听你的,道长说的事?朕哪有不遵从的道理呢?”
只是?拿着?旧剑走?了?几圈,手臂便泛起酸意来。
皇帝的声?音倏然放轻:“麻烦道长出去一下,帮朕将贵妃请进来。”
虚玄道长敛起眼底的讽意,将旧剑放进剑匣里,缓声?说道:“是?,陛下。”
他?躬身行礼,步履轻缓地?走?出内殿。
虽然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他?的步履仍像年轻人那般。
皇帝不由地?有些艳羡,他?把玩着?手里的瓷瓶,正想要再服用一颗时,外?间突然传来了?刀剑交锋的声?响。
虚玄道长匆匆地?回来殿中,紧忙走?到?皇帝身旁。
“发生什么了??”皇帝脑中晕眩,眼前也阵阵地?发黑。
虚玄道长笑容轻松,向他?解释道:“陛下莫要忧心,叛军已经被诛杀殆尽。”
“叛军?谁叛了?!”皇帝当即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是?谁?”
他?盯着?内殿的门,精神有些恍惚,就像是?在病中似的,不太能分清过往与现实。
虚玄道长扶着?皇帝的手臂,边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边抚着?他?的后背为他?平复吐息。
“是?太子叛了?。”虚玄道长和缓地?说道,“太子勾结萧贵妃意图谋逆,好在雍王殿下赶来得及时,现今已将乱军杀尽。”
皇帝的眼睛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瞳里充斥着?无法置信。
“不、不可?能。”他?口中念念有词,“太子那般怯弱无谋……”
虚玄道长打断了?皇帝话,他?如赤子般的眼里闪烁着?异光:“太孙李越和萧氏才是?谋事?者,陛下。”
“您且不必慌乱,雍王殿下可?是?您的亲子,势必能护您周全。”他?循序渐进地?说道,“再者,您之前不就想行废立,让楚王殿下继承大?统吗?”
虚玄道长的话语充满诱导,但?皇帝却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是?,你说得是?。”
他?的话音刚落,李鄢便从外?间走?了?进来。
李鄢神色沉静从容,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边推开殿门,还边温声?和她说这些什么。
走?得近些,皇帝才听清他?唤的是?“囡囡”。
既亲近又怪异,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偏偏又纠缠着?几缕暧/昧的情思。
小姑娘坐在他?的手臂上,肩上披的好似也是?他?的鹤氅,娇娇地?伸出手攀上他?的脖颈,小腿摇晃着?,露出半截细白?的足腕。
看起来就是?那种被娇惯得很厉害的孩子,纵然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为她去摘。
李鄢的扈从和侍卫都落后半步,但?听见有人唤她“施施姑娘”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起来。
是?谢氏的那个姑娘!
是?那个满月宴比国宴更盛的女孩子。
无人知悉,皇帝之所以对谢氏起杀心,正是?因为施施的满月宴。
十余年前的谢氏如日中天?,连一个女孩的满月宴都能匹敌国宴,这简直是?将皇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他?亦知晓谢氏几代?单传,难得有个女孩,因此?才办得盛大?,但?猜忌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迅速地?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此?刻慌乱和恐惧也旋即袭上了?皇帝的心头,他?还能信任李鄢吗?
李鄢是?不是?已经知悉当年的真相?这些年来,他?和谢氏到?底是?势同水火,还是?早就暗相勾结?
皇帝猛地?抓住虚玄道长,他?的眼神阴刻凉薄,透着?逼人的冷意:“你确定谋逆的是?太子?”
“千真万确。”虚玄道长笑着?说道,“还是?楚王殿下开神武门,请雍王殿下进的宫。”
下一瞬他?便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