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不妙, 他肯定更觉得她?玩心重了……
谢观昀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去灵州呢?
七叔不过是哄她?, 她?居然还真的信了。
李鄢或许能说得动皇帝, 但也决不能说服她?父亲。
谢观昀恨不得天天将他们几个关?在府里听先生讲课,继妹要害她?的事被他知道后,请了三位先生,每日从早学到晚, 施施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至于出游玩乐,更是想都不要想。
施施紧张得厉害,心房怦怦直跳, 垂着头?准备听候父亲的发落。
谢观昀的声音淡淡的:“东西都收整好了?”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连脸上该做出什么表情都开始犹豫。
正在这?时, 李鄢从内间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倒是如常, 大抵是因?为书?阁的光线太柔,他的身?上似也沾染了书?卷气,瞧着像个俊美的书?生。
施施抬头?了一瞬,便收回视线, 支支吾吾地说道:“收、收整好了,父亲。”
谢观昀回头?瞥了李鄢一眼, 像是在压着怒气,但看向施施时,又像是没什么情绪。
他沉声说道:“既然收整好了,那?便去吧。”
施施低头?看着衣上的纹绣,听见父亲的话,瞬时猛地扬起了头?。
她?没听错吧?父亲居然准了
施施比方才走在路上还觉得飘忽,跟做梦一样,她?睁着大眼睛愣愣地望向谢观昀,呆了片刻才说道:“谢谢父亲。”
李鄢神色柔和,缓步走到她?的近旁。
谢观昀半是不耐烦、半是和蔼地说道:“我在灵州有处宅子,去了住那?边,记得多带些冬日穿的衣物?。”
他没做过慈父,做出温和的样子也有些怪异。
施施也没见过谢观昀这?幅样子,她?像小鸡啄米般不断地点头?:“好的,父亲。”
毕竟是要离开多日,她?又没出过远门,兴许父亲也是担忧她?吧。
不过在李鄢揽过她?的肩头?时,她?便明白了父亲为何会这?样,谢观昀的眼神倏然变得阴冷起来?,施施一个激灵便侧过了身?,没有让李鄢顺利拥住她?。
谢观昀似是咬着牙说道:“我姑娘大病初愈,雍王千万多担待,不然怕是明年都瘦得穿不了新衣了。”
施施不明所以,但李鄢却好像听懂了。
他的语气和柔沉静,她?却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挑衅之意:“谢相多虑,比起京城豺狼环伺,还是灵州的山水要更养人。”
施施更加懵然了,灵州不以山水养人闻名呀,七叔这?是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谢观昀冷笑?一声,漠然地说道:“还望雍王莫要太自负,觉山之鉴未远。”
觉山?施施突然明白过来?了,父亲是在说年初在觉山寺有人刺杀雍王她?却意外受伤的事。
虽然七叔当时为她?遮掩过去了,但谢观昀定然知道全部的真相,他这?是在暗讽七叔没有保护好她?吗?
那?七叔定然也是在暗讽父亲,嘲弄他连太孙都防不住,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但施施没想到的,李鄢却应下了谢观昀的这?句明嘲。
他从善如流地说道:“谢相说的是。”
谢观昀怔了一瞬,脸色再难和蔼起来?,十?分?不耐烦地向他摆手:“周行,送客。”
施施认真地向父亲告别,仰着头?说道:“父亲我入冬前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您带灵州的枸杞。”
谢观昀也朝她?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将你自己好好带回来?就行。”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施施神情微动,笑?着说道:“我一定会的,父亲。”
说完以后她?小步地离开书?阁,跨过门槛时揉了下眼睛。
李鄢牵起她?的手,微微俯身?问道:“要不还是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