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没有多想,她跟着他下了楼,临到分别?时才想起刚刚在书坊买的那两本书。
她有些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念给他听。
过几天是皇帝的寿辰,李鄢肯定也要忙碌,再次见面兴许是在宫中了。
还有他的眼疾,到底是怎样好转的呢?真奇怪呀,在她先前被太?孙囚禁在的那个?梦魇里,他分明没有好转的迹象,怎么在后来的梦魇里就全然好转了?
施施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估摸着在第?二个?梦魇中,她大抵是十?七八岁。
难道是在那一年遇到了哪位神医吗?
李鄢拍了拍她的肩头,拉回她乱飘的思绪。
“回去后早些安寝。”他轻声说道,“莫要再熬夜晚睡。”
施施脸颊微热,是她不想好好睡觉吗?明明是他在梦中总是叨扰她……
但她还是乖巧地点头说好,而后提着罗裙上了马车。
李鄢袖中的手指微动,将她落下的那支玉簪扣在掌心,他神色如常,甚至语调比平日还要和柔许多:“给赵渊选个?好些的时辰吧。”
周衍的神情也肃正起来,他低声说道:“是。”
“主政凉州七年,也够了。”李鄢轻轻拨弄着掌中的玉簪,“提他那位行军司马接任就可。”
他嗓音凉薄,仿佛要杀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曾经生?死相托的副官。
“消息先封着。”李鄢轻声补充道,“赵氏那边也不必理会。”
待到马车的帘子落下后,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指间的玉簪纤细,雕琢着流畅的花纹,似乎是梨花,洁白明丽,在暗夜里也闪烁着清亮的光芒。
*
施施归府不久竟收到了朱策的回信,她已经褪下衣物走到净房,听闻是他回信披着外衫又折返了回来。
信笺厚厚的,还未打开就知道定然写?了许多。
她这封信送出去有段时间了,原以为是他忙碌没空回复,没想到他竟这般认真。
施施靠在软椅上,轻轻地将信封拆开,他的笔迹比以前更漂亮,不再是隽永的馆阁体,反倒有些书法大家的意蕴,寥寥几句就能?看斐然的文采。
朱策善言谈,善教引,更善写?文章,且言而有实,极有史家的风范。
她一边翻看着《天明集》,一边看着他的回信。
原本还疑惑的地方?豁然开朗,思绪瞬间变得畅通无阻起来。
这次施施也没有急着答复,她沉在热水里,回想着信中的内容,将脑中纷乱的念头通通放空。
天祐末年,太?子与皇帝的接连逝世掀开了长?安大乱的序幕,这才让明历帝成功上位。
由于皇位来路并?非全然合法,史书亦多有讳言。
雍朝是乱世,南边另有政权林立,所以相关的记载不多,流传于世的更少,南朝不是没有史书,只是多为风言,常有荒诞记叙,也就只有谢氏始祖谢贽的书册勉强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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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突然来了灵感,她一直在翻看他笔下的史事,却没有细细地想过他自己的经历。
他笔墨很简,连对父祖的叙述都甚少,对早年的仕途也没用多少笔墨。
好像是在扶风做过小官来着……
不过扶风在那时似是唤作雍城来着,古雍地与后来的扶风是同一个?地方?。
七叔的封地大概也在那一片吧。
她心思活泛起来,吐着泡泡从水中浮起,长?发湿漉漉地垂在她的肩头,这时施施倏然才想起她的玉簪好像落在了茶楼里。
可能?是掉在角落中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在不是多么贵重。
施施边反复品读着朱策的信笺,边翻看着终于从书坊买来的野史轶闻,昼夜颠倒地过了五六日。
绿绮和青萝拗不过她,也只得帮她掩饰着。
所幸谢观昀正为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