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他替我熬得不成?可气的是这平白受了赞美的人居然一点推功的意思都没有,还很是宠溺的看着我笑说,“她喜欢就好。”
无论如何,老师的教诲我谨记在心,时刻不敢或忘。既然我不愿呆在家里过我的贵妇生活,既然我决定要穿上白袍承担起生命的重量,那我就和所有普普通通的医护人员一样了。在生与死面前,无所谓贫穷富裕,无所谓身家背景,无所谓豪门竹门,有的都是一样的对生的期盼,对死的无奈。
刚要进医院大门,耳边却传来福庆的喊声,“太太,太太。”我困惑的回头,果见家里的车子停在路边,福庆向我跑来,手里还拎着保温盒。我看她跑近,不禁皱起眉问,“你怎么来了?”她将保温盒递到我的手上,喘着气道。“先,先生要,要我给您把早餐送来,怕,怕您顾不上去买,胃又疼了。”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食盒。这些年颠倒黑白的忙,胃是一直不大好。饿的时间久了,就会隐隐犯疼。有两次疼得厉害,着实把家里人给吓着了,崔炯给我详细的检查过后,明明白白的告诫我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饭要按时吃,酒不能再碰。庄恒当然也是知道的。我涩然一笑,对福庆说,“行了,你回去吧。”说罢便径直走进医院去。
第18章
这一脚踏进养和,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只能抛在脑后。“施医生好”,“施医生早晨”,问候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含笑一一点头应着。走到升降机前,刚巧碰上了全外科的顾问医生杨林。我们年纪相仿,从十几年前进入这家医院工作起便认识了。她是个单亲妈妈,有个十二岁的女儿天天。那孩子十足十的仿了杨林,大大的眼睛水灵水灵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见了我老远就会甜甜的喊“施姨姨,施姨姨”乖巧喜气的很。我就曾多少次跟杨林说,“这孩子太可人了,比起我们家庄宇,不知贴心多少倍。给了我做干女儿得了。”杨林敬谢不敏,连声道“免了免了,成了你干女儿,那不就成了庄先生的干女儿了。那得招来多少人瞩目啊。这麻雀变凤凰风光是风光,可天天被人这么拍着,没得折腾死人。”我听了大笑,只得作罢。
杨林拿了一张报纸在我面前晃了晃,促狭的笑道,“庄太太,光彩夺人呢。”我定睛一看,是昨晚豪门夜宴的图片。我跟庄恒并肩而立的巨幅相被摆在极其醒目的位置,想看不见都难。我无奈一笑,“别提了,累死人。我宁可加一个星期的班,也不要干这等苦差事。”杨林了然的拍拍我,“对了,天天放假到加拿大我妈那里去了,什么时候有空,约人喝两杯去。”这女人也是个酒量极佳的,简直与我和穆怡相见恨晚。我一直都觉得,身边有这样志趣相投、品味相似的朋友作伴,实在是我莫大的幸运。
回到5楼我的办公室,秘书董欣已经在了。见了我忙站起来笑着道,“施姐早上好。”我微一点头,这小丫头跟了我也有三年了,是个机灵的孩子。还不待我问什么,就自动自发的把工作上的安排一一向我报告。“今天早上九点钟医管局会有人来跟您开会。下午两点钟会有这次实习医生的新晋面试,9楼通知,急诊这边由您主试。心脏外科那边的张医生说那个前天突发心肌梗塞送进来的病人需要脑外科和急诊这边一起配合会诊,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谈谈这个case。另外有位施叶桦女士来电,请您有空回复她。”我一边处理桌子上的文件一边留神听着,听到叶桦找我时不禁微微一楞。她怎么会有事来找我?我们一向是淡如水的交情,没什么来往。我皱了皱眉,冲董欣道,“我知道了。恩,这个昨天自己强行签字出院的病人,你跟医院里的社工联系一下,看看有什么能帮他的。”说完把文件交给她,她接过来,退了出去。
跟医管局的会开的并不顺利,说来说去还是资金的问题。医院总共就这么大,床位有限,医生护士有限,病人却是大大超出我们能承受的范围。何况公立医院面对的本身就是看不起私家医生的普通市民,更有甚者连基本的医药费都付不起。在制度和人情面前,我们不得不一次次的作出选择。无论怎样的选择,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一个:被投诉。不给治,病人投诉你,分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