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乌发,边一字一句的颂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我鼻头发酸。抬眼看去,镜中,母亲的眼眶红了;在一边观礼帮着打点的福妈和福庆更是转过身去悄然拭泪。我强自忍到母亲将红头绳系到我的头上,福妈唱喏一声,“礼成”后,转身投入了母亲的怀中。我们紧紧相拥,我仿佛回到儿时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岁月,那般无忧,无虑。母亲身上传来宁静的淡香是我永恒不变的眷恋。许久,她松开了我,“傻孩子,过了今晚,就是大人了呢。你们两个人在外,一切小心。”那时的我体会不到,一切小心,这淡淡四字,包含了母亲多少的不放心,多少的牵挂。
我只能拼命的点头。随后,母亲交给了我一本存折。我打开看,吓了一跳。那是一笔数字很大的瑞士银行存款。“这是一直就给你准备好的。该怎么用都随你。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爱到了什么程度,你都要把书读下去。本事是自己的,你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寄托。”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着实感激母亲的这番先知和坚持,是她让我有了穿上白袍的一天,让我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有了无关于爱情和家庭的寄托,让我的生命有了别样的充实和意义。
“好了,今天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母亲吻了吻我的额头,走了出去。福妈示意福庆跟她一道退出去,而福庆却一瞬不瞬的望着我,似有话要说。我笑道,“说吧,再不说明天可就没机会了。”“小姐,让福庆跟着去伺候您吧。” “说什么胡话呢,”一旁的福妈呵斥道,“小姐和姑爷到美国去,带着你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不禁失笑了,这年头怕是没有陪嫁丫头一说了吧。我想了想,正色对她说,“福庆,从现在起,你不是施家的丫头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可以请母亲帮你。”我有心成全她一个全新的未来。
哪知这丫头一脸坚定的跟我说,“小姐,福庆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丫头。福庆等着小姐回来,再服侍小姐。” 我心里一阵感动。从她明亮的眸子中,我读出了忠诚。
“福妈,福庆还请你多照顾着一点。有机会的话,给她寻门好亲事吧。”在福庆退了出去之后,我交代福妈。“我会的,小姐,家里的一切,你都放心吧。”
我笑笑,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交托给了福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充满期待的迎接我的婚姻,我的未来。
我们结婚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没有牧师,没有乐队,没有教堂。就在我的父母和他的姐姐的见证下,我们宣誓、签字、交换戒指,第一次以夫妻的身份,拥吻。舌尖处,我的泪,他的泪,混合缠绵,无分彼此。
那天晚上,我沉醉在他的温柔中,感受了那般甜蜜的疼痛,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蜕变。红烛摇曳,娇羞无限,我们共谱一室旖旎。
第15章
婚后的第三天,我们便踏上了赴美的征程。在走之前,我以新妇的身份随庄恒到跑马地的墓地去叩拜了他的父亲。我们跪在墓碑前,庄恒一边细细的擦拭碑牌,一边低低的跟他的父亲说,“爸爸,儿子已经成家了。我会牢记您的教诲,做出一番事业来。”我则默默向着他的父亲祷告,“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他,伴着他,走下去。请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在离开墓地前,我们到栎斌的墓前去行了礼。我握了庄恒的手,对栎斌说,“你看,这是我的丈夫呢。他会护着我,照顾我,你放心。”庄恒从身后轻轻的拥住了我。
二十多年后回想起来,在美国的那几年,竟是我人生中至今为止最美好的最灿烂的一段岁月。庄恒早早就在中央公园旁边买了套房子,安顿下来后,他在纽约证交所开始了他的操盘手生涯,我则在纽约州立大学的Albany分校医学院开始了我的学医生涯。我没有去管他究竟怎样实行他的资本运作,也没有去问他究竟想要建立怎样的事业版图。我只在到达美国后的一天晚上,把母亲给我的存折递到了他的手里。虽说他在黎氏打工这些年,外加间或的一点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