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抬头看向屏风后晃动的剪影,想了想道:“奴婢也不太清楚,但裴大人早已在朝中位居高位,人人艳羡尊敬,连朝中不少资历深厚的老臣也要敬他三分,若说上升的话,只怕是……”

话说到这里,云袖又顿时止了声。

她可没裴玄寂那般大胆,径直就能说出谋权篡位这等大逆不道之话来,但言下之意,的确也再无多少上升的空间了。

温莹不禁皱眉,小脸露出疑惑又深思的表情来。

是这样的吗,怎么与她原本所记得的不太一样。

思绪一阵无果,温莹洗净了身子,刚梳理着装完毕,外头便有下人来报:“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您前往主帐去。”

温莹闻言大抵猜到自己方才遭遇险境又这般狼狈落魄出现,定是引得皇上和皇后担心了,连忙又在梳妆台前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模样,瞧着自己好端端的,这才放心了动身前往主帐。

主帐内。

裴玄寂换了一身墨色长袍挺直站立在正中,皇上皇后坐于上座,与那日两人被发现夜会在画舫的屋中时的氛围有些相似。

皇上微蹙着剑眉,皇后则是面露难色。

两人又面面相觑一瞬,再转回视线看向裴玄寂,便闻他面不改色又云淡风轻地道:“公主并非第一次提及成婚之事,儿女情.事,水到渠成,臣再推拒搪塞下去,只会让公主起疑影响病情,依臣看来,即使是还有大半月便能抵达台州,也并不能确定在这大半月中不会出现别的变故,以及那位神医是否当真能治好她,所以,臣想和公主定下婚事,还望得皇上皇后娘娘首肯。”

高座上的二人心口一震,皇上深吸一口气:“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朕起初要你一同南下的确是为着莹莹的病情,但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也事关莹莹的终身大事,岂可如此草率决定,事情的来龙去脉仅有少部分人心知肚明,旁人却并不知一二,若就此将事情定下,之后莹莹脑疾恢复叫朕又要如何收回成命。”

裴玄寂脸色微沉,似有什么情绪压抑在冷淡的话语下:“皇上何故要收回成命,臣并非将此事当做儿戏,也并未打算将此事只停留于公主脑疾未痊愈之时。”

皇后捂着嘴小声吸了口气,无措地转头去看皇上,却见皇上眉心蹙得更深了,显然没有因以往想要撮合的二人似有修成正果的可能,而感到高兴。

半晌后,皇上才微微收敛了沉色,意味不明开口道:“裴爱卿这是突有要成家的心思了,朕甚感欣慰,但莹莹也是朕的掌上明珠,谈情也好,成婚也罢,自是都要尊重她的意愿,但显然,莹莹眼下道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朕也不能在她意识不清时随意替她做此决定,此事还是另寻他法吧。”

皇上话音落下,裴玄寂却没有半分要妥协的意思。

身前长袍甩开,他突然屈膝就跪了下去:“臣诚心求娶公主,还望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