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明显是不赞同的神情:“在我们那个时代,有些女人比男人都要了不起呢,撑起了半个社会的运转,我刚才都和宫人打听清楚了,你以前可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出口成章,哪像我,语文成绩烂到要死,这些文言文形式的奏折,我一点也看不懂。”
“陛下既然不识字,又怎么会看出这些奏折是文言文,而不是简易的俗话俚语呢?”不理会他的吹捧,我笑着反问。
他顿时哑口无言,半响后,没了辙,坦白道:“我刚来的时候,发现这些文字和欧体差不多,我以前学过毛笔字,无聊的时候还研究过甲骨文,再翻了好几本大齐的认字书,就大致认识了你们大齐的文字,毕竟,大同小异嘛。”
(注:欧体指的是欧阳询创作的一种楷书字体,一般学习毛笔字的初学者会根据个人爱好选择一位书法大家的字帖进行临摹,最广泛的为柳颜或欧体。)
“陛下如此聪慧,想来,区区几本奏折定然是难不倒您的,臣妾相信您一定可以妥善处理的。”我笑着给他戴高帽。
萧散顿时焉巴了,没形象地委顿在地,抱着我大腿,苦苦哀求:“流莺,你还是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到了大齐,还要做这些要命的语文作业,还是翻译古代文言文,累死人了都。”
“陛下,为帝君者,切不可如此懒散,”我弯腰要将他扶起来,他不肯,使劲扒拉着我裙摆,我故意板下脸,“更不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无所顾忌地拽着臣妾的裙子。”
萧散揪着我裙摆一角晃了晃,生无可恋地道:“可是,我真的很讨厌批阅奏折啊,太为难高三狗了不是。”
“陛下,听话。起来。”我好声好气地哄他。
“我就不。”他故意耍赖,双腿也交叉着盘上我足踝。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伸手敲他一个板栗,但碍于对方是皇帝,更是我的夫君,我的天,我不能冒犯他。
只能接着“哄”这个懒散少年:“陛下,您若是没力气爬不起来的话,臣妾便唤宫人进来搀扶您了。”
说着,我就要开口喊人了,萧散这回一溜烟就站起来了,捂住我嘴:“你别喊,我真心讨厌一堆人跟着我,烦死了都,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才到你这里躲清静的。”
我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地点了点头。
萧散定定地看着我,忽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手放开时,又突然偷袭,掐了一把我脸颊,这才收回去。
做完后,转身跑到案牍前坐下,装模作样地拿起狼毫,打开一本公文,开始批阅起来,目光时不时还偷偷瞅我,偶尔被我抓包了,就跟炸毛的猫咪一样,又快速收回视线,埋首于公文里头。
对此,我低头,笑而不语,他可真单纯,像一张白纸,干净的有点碍眼。
不过,纯情的少年郎最好骗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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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在跟萧散的打打闹闹间度过了。
他一下朝就跑来我这里,晚上自然也是宿在我这里的,不过,他总是自告奋勇地睡在床边地上,我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他是否肯宠幸我,于我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
毕竟,我永远也生不下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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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不足月出生的孩子,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后来,更是被大夫诊断为宫|寒,此生,我是绝对没办法孕|育子嗣的。
那名大夫被我亲手处理掉了,所以,此事,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知晓罢了,就连我的丞相父亲也并不知晓此事。
若是知道,他定然不会让我进宫当皇后,而会选择抬正柳姨娘,顺道将许霏霏这个庶女记入族谱,改为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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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时,母亲曾叮嘱过我:“莺儿,身为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让男人知晓你是个不|孕之身,否则,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即使你贵为丞相唯一的嫡女,也是于事无补的。”
说着,母亲有感而发,悲从中来,流着眼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