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莺想不明白,她只知道突然有天开始,姜夫人的眉眼不再是娴静温婉的模样,转而被愁绪代替。

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再是欣赏和友善,而是隐隐约约的厌恶和冷淡,她想不明白,跑去问妈妈,谢夫人紧紧搂着她,安慰:“小莺什么都没有做错,没关系的,妈妈和哥哥会永远爱你,这就够了。”

谢行莺茫然地点着头,吃着谢家厨师做的小饼干,其实味道也很好。

她不再前往姜家,在学校里也不再和姜幸说话,日子一天天过去。

可隐藏在纸下的大火终于还是蔓延了上来。

谢元川和姜夫人偷情被下人撞见,姜父自杀,姜家破产。

一桩桩事件犹如鱼雷丢进平静水面,骤然掀起惊天海啸,谢家第一时间压下舆论,可位于漩涡中心的谢行莺还是通过家里帮佣的议论听见了只言片语。

她问妈妈,姜夫人是坏人吗,谢夫人摇摇头,眉眼满是悲悯,半晌,愁淡的话像一隙轻烟,转瞬即逝。

“她是可怜人,姜家......都是可怜人。”

她私下里撞见过谢怀瑾和姜幸争吵,姜幸将一叠银行卡甩回谢怀瑾身上,骂谢家人都是恶心又冷血的怪物,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怀瑾冷嗤觑着他,高高在上说了句不识抬举就转身离开。

谢行莺愣愣的想,她也是恶心又冷血的怪物吗,姜幸凭什么这么骂她!可恶!

于是姜家搬出玉门别墅区的那天,她去送别了,姜夫人愁淡得像一株即将凋零的玉兰,即便是零落尘土也美得惊人,独自和搬家师傅交涉。

姜幸一声不发的在后面搬着行李,脊骨微弓,脸上再也看不见初见的张扬桀骜,阴沉得宛如暴风雨前的云团。

谢行莺却仍是初见时的熊孩子,歪头探身,抓着姜幸手臂用坦荡的语气说着堪称恶毒的话:“你要搬去桥洞底下住吗,那是不是也不能上学了,会像书里那样在街上乞讨吗,我”

姜幸再也听不下去,积攒的仇恨化为支配的愤怒,猛地甩开她手,谢行莺惊叫一声仰头跌进旁边的喷泉池里。

水深只有膝盖,姜幸本意只是想让她出囧,冷淡看着她拍打水面扑腾的狼狈模样。

直到她呼救声都细弱下来,姜幸脸色骤变,赶忙跳下去救她,慌乱之中锁骨划到了喷泉里装饰用的嶙峋尖石,鲜血涌出染红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