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夜原本还在生气,低头瞥见她龇牙咧嘴的狼狈模样,毫不留情嗤笑。
“你不许笑!”谢行莺鼻尖哭得通红,气冲冲道。
凛夜揉搓了一把她灰扑扑的脸蛋,拧开水杯,蹲下来喂她漱嘴。
咬牙恨声道:“你根本就没心没肺。”
谢行莺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少顷,吐出一弧水浇在了凛夜胸口,气得他又想掐死她了。
入夜,墨蓝的天空几颗零星。
凛夜用一枚银币从流浪汉手里换了个锈迹斑斑的淘汰手环,联系了一个人。
准确说,是一位朋友。
对方听见他离开帝国的需求,沉默了片刻,没有多问,言简意赅道:“明早五点,法斯卡海湾。”
掐断通讯,凛夜取下芯片捏碎,将手环随手抛在黄沙里。
歪头瞥见谢行莺眨巴着眼,主动解释道:“他是我战友,信得过。”
“哦,”谢行莺懒得参与这些复杂的事。
她不质疑,凛夜又莫名不乐意了,弹了下她脑门道:“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类,傻乎乎的,活该被骗。”
光洁细嫩的额头顿时多了个红印,谢行莺啪得一下拍开他手,努嘴道:“可我一直相信你,也没有被骗呀。”
她声音很细很小,像耳畔飘过的风,却生生挤进了胸腔,震得凛夜心跳加快。
喉头被羽毛搔着一般,凛夜咳了声,然后猛得亲在了她柔软的唇上,潮润的话强势又别扭:“你当然可以永远信我。”
谢行莺手背擦了擦嘴,瞪他一眼道:“那我想吃草莓蛋糕了。”
凛夜:“......是让你信我,不是把我当许愿瓶。”
两人合力在原地驻扎了顶临时帐篷,主要表现为凛夜驻扎,谢行莺在旁漫不经心地喊了句加油。
蛮荒区域的星光没被彻夜不熄的霓虹灯污染,璀璨异常,凛夜睡不着,坏心眼地将谢行莺一并摇醒,拉开帐篷,圈着她赏夜。
“你好烦啊!”谢行莺气急败坏地咬住他手,尖牙收起来了,看似用了力,却连皮都没破,只多了点粘连的口津。
凛夜全然不恼,托着她下巴的手挠了挠,行为像撸猫,将小人鱼软塌塌的身体撑在自己臂弯里,轻声道:“莺莺,陪我聊会天吧,说说你们人鱼的世界。”
谢行莺倦怠地压着眼皮,懒得搭理他,耐不住他又亲又揉,困意也被搅和了。
打了个哈欠,挑拣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譬如她曾经从人类沉底的船上发现一个水晶床,美滋滋睡了大半年被告知是人类的棺材。
以及族里的同龄人鱼嫉妒她天资聪颖,使坏捉弄她被报复回去的经历。
关于前半句,凛夜持充分怀疑意见。
说着说着,许是闷燥的夜里被他微凉的体温抱着也算舒服,谢行莺尾巴蹭了蹭他,吐露了更多。
她脑容量有限,转头就忘记了自己胡扯的瞎话。
自爆出因为同龄人鱼嫌她笨,不带她玩,她才总是一个人去人类遗落的巨轮。
她搜集了好多亮晶晶的珠宝首饰,就藏在东南珊瑚群最大的那一株里。
她说起房间的海螺玩具,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后来听说人类喜欢对着海螺许愿,有天,她也许愿说想去人类世界看看。
果然灵验了,她被抓住了。
谢行莺撇撇嘴,昂头道:“我是不是很倒霉。”
凛夜听着这些诉说,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敛起,他垂下头,环她的小臂收紧,闷声道:“可是莺莺,我很幸运。”
在怀里小人鱼愣神的间隙,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阖上眼皮道:“遇见你,我很幸运。”
这段时间是他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开心,即使有时被气个半死,凛夜内心也是愉快的,他和谢行莺在一起时,才能感觉到自己在真实的活着,而不是被当做一把冰冷的工具。
谢行莺被他直白的表白打得猝不及防,软白的脸